我的故事(2 / 2)
也许真的太累了,或者是倾尽了心中积压的情绪,宇文中合上眼沉沉睡去,再醒来,就是次日上午了。她梳洗一番下楼,刘护士给她留了碗粥,“吃了饭再去找院长吧,她一直在等你。”
白天的宇文中轻松很多,有种元神入了肉身的归属感。走进她的房间,赵院长微笑,“昨天睡得挺好吧?”
宇文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正襟坐下。
“从哪儿说起好呢?”院长续上两杯茶,让思绪飞回那年的冬天。这次谈话持续了很长时间,期间没被打扰过,想来也是她的安排。那些从“护士长”口中得到的破碎片段被她穿针引线一一提及。宇文中听得认真,生怕落下只言片语。
院长说,莫岚,那时还叫蒲澜,她的父母是一起下乡的知青,相识相恋后返城结婚,可生下她没多久,她父亲就决定东渡日本去闯荡,到那边没多久就遇到了浦潇的母亲,这个忘恩负义的现代陈世美居然抛弃妻子,在岛国过起了小日子。后来消息传来,蒲澜的母亲主动提出离婚,之后就一病不起,陷入半疯的状态,那期间蒲老爷子每年都回来几次,只是不曾久留,最后一次离开时,蒲澜才上初中,而她母亲就是那时被送到这儿来的。
宇文中赶紧写下问题,“如果她是病了之后才来的,您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因为她父母就是在槐底下村儿插的队。那时我还是乡里卫生所的大夫。”
话题继续,原以为换个环境能有所好转,但她母亲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每每受到刺激后就会性情大变,经常虐待只有十几岁的蒲澜,大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也只能私下给些关怀和照顾。在这里静养了几年,病情一再恶化,不得已只能把她母亲送去精神病医院。
话讲到这里,赵院长突然陷入沉默,宇文中看到她眼圈红了,猜出个大概。
“她妈妈,在转院后的第二天,就自杀了。”
宇文中听得胸口一闷,眼前乍现出黑色的圆点,这圆点儿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直至连成一片。
“一开始,我也很难接受。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想想,对她来说也许是种解脱。”
她是解脱了!可是却把这包袱丢给莫岚!宇文中怔怔地坐着,直气得手脚冰凉,全身发抖。
“那孩子比我们想象中坚强,她独自回来住了一段,然后□□本投靠她父亲了。”
听到这儿,宇文中实在不能理解莫岚,她爸爸把妈妈害成这样,怎么还能去投奔,甚至为他工作,听之任之。
一串钥匙被放在桌上,院长叹气,“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原因,就交给你去找吧。她每年都回来住一段,那间屋子也是按她的要求一直保留原样,东西都没动过。”
宇文中急忙落笔,“每年?”
“不会再回来了,去年她过来时,要我把东西都处理掉,说那是最后一次。”拿起钥匙,宇文中小心而谨慎地指指自己。
“去吧,你是真心对她的人,我看得出。”
谢过院长,宇文中离开前写下最后一个问题,“她母亲,是怎么走的?”院长掩饰不住悲伤,双眼黯下去,“在浴缸里,割脉走的。”
攥着钥匙出门,从院长室到二楼小屋的短短几步竟让宇文中有些力不从心,她扶墙前行,脑海中无数念头在相互冲撞着,寻找答案之前,她想先冷静一下。有些情绪,需要被抽离。
于是她回房间冲了两大杯高糖度果汁,一饮而尽,咂摸着几乎要黏在一起的嘴唇,她长舒一口气。
午后的小屋少了深夜的压抑,站在门口宇文中重新审视,因为那段过往,每件家具,每一寸地板都添了几分沉重。拿着钥匙,宇文中打开第一个抽屉,老旧的铜锁拧着有些费劲,拉开后,她有些失望,抽屉里只有几盒烟,是她喜欢的黑魔鬼,都没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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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还有三天。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