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等到了河边，两人已经又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了。

潭龙河蜿蜒而下，经过村庄，最后汇入大海，美田村所在的这一段，刚好咸水和淡水交汇，水产丰富，连贝类也比其他地方的要大个鲜美。

杨建国欢呼一声，将背心脱下来，只剩下一条裤子，韩宁也是一样，两人将衣服扔给杨小小，让她看衣服就是她本次的工作了。

谁不知道杨小小没有足月就从娘胎里出生，而且前些天又生了一场大病，杨建国不敢让她下水，而且他的本意是让杨小小多出来走动一下，整天闷在家里，迟早要闷出病来。

杨小小怀里抱着衣服，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里有点发怵。

她不会游泳，总觉得有些危险：“这条河有多深，你们怕不怕？”

有人总结，男人最不能忍受的是问他“怕不怕”“行不行”，一旦被问到，“不行”也要“行”，“怕”也要“不怕”。

杨建国虽然半大不小，但也是一个男的，一听到杨小小这么问，心里很不服气，马上把胸膛拍得“砰砰”响：“放心吧，我和韩宁都会游泳，在水下憋气也能憋很久。”

他心里想着，小小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本事，怎么今天特别啰嗦，像他家的老妈子一样？

真实年龄可以做杨建国妈妈的杨小小想起了学生暑假游野泳结果出事的新闻，怎么都不肯让他们下水。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淹死会水的吗”，麻痹大意要不得呀！

她还在筹措词语，准备说服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韩宁已经一个转身，游到河里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愁白了头发的老母亲。

杨建国有样学样，还大声嘲笑：“小小，你生气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大青蛙，嘴巴鼓鼓的，哈哈哈哈哈哈！”

“你和她是兄妹，她是青蛙，那你是什么？”韩宁说。

杨建国红着脸：闭嘴，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在河里捞虾的少年吵吵嚷嚷，在岸上看衣服的杨小小百无聊赖，在树底下找了一块干净的青草地，刚坐下，一粒东西就咕噜咕噜从衣服堆里滚了出来。

这不是她给韩宁的那颗水果糖吗，想不到他还没吃。

比起杨建国口中的便宜爸爸和他家的不愉快，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未来。

她不会一昧怨天尤人，只不过现在这个身子只有八岁，做不了什么，每天能做的大概就是发发呆，和小姐妹们玩一下皮筋，又或者给家人送饭——自从她这个身子生了一场大病以后，家人已经免掉她这份差事了。

这让在996工作制里当惯了社畜的杨小小有点不习惯。

白露过后的天气，在树下会感到一丝凉意，但是在阳光下却能晒得人掉一层皮。

她靠在大树上，抱着两个少年的衣服，不知不觉有了点睡意。

等杨建国和韩宁捞完虾，就看到杨小小已经在树下睡着了。

杨建国正想上前叫醒她，韩宁说：“等一下。”

河堤边长了许多勒古，比人还要高，长着许多小刺，皮厚的男孩如果幸运，也许能在翠绿茂密的灌木丛中捡到一窝鸟蛋。

不过韩宁不是去捡鸟蛋的，他随身带着一把小刀子，将勒古叶子割下来，去掉刺和中间坚硬的脉络，做成一个篮子。

杨小小被杨建国叫醒，睁开眼睛一看，两个男孩已经穿好了衣服，而手中提着的水桶各装着半桶虾，被勒古叶子盖住，任凭它们怎么蹦跳都没办法逃脱。

她已经想象到晚上上桌时能尝到的新鲜好吃了，不吝溢美之词：“你们太厉害了，光拿网兜就能抓到这么多的虾，才半天的时间呢！”

这简单粗暴的马屁拍得杨建国浑身舒爽，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使是沉稳内敛的韩宁，黝黑的脸上透出几分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