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因州德利鎮（三）（2 / 2）

别说汤米嗅得出它气息，就是那试图分离两人的计谋，顶多也就骗骗那些它寻常猎捕的幼儿罢了。

大人都知道抱团最安全。

紧随潘尼怀思，汤米和克拉克来到一片顶头挑高的空地。稀薄的光线从上方投射下来，给巢穴更打上一层冷色调。

各种腐朽的马戏团道具外，破烂的雨衣、穿洞的鞋帽、缺手缺脚的玩偶、少了轮胎的小汽车、蒙尘的小皮鞋、木柄断裂的玩具木马、生锈严重到刺破轮胎的脚踏车、碎成几瓣的的棒球棍和游戏机……无数属于失踪小孩的东西在眼前堆作高高大山，败坏中混杂着无比刺鼻的陈年腥气。

如果说它的搜集品造就之结果是令人恶心的，那么，更往前一步的景象，就是让人反胃了。

无数曾经出现在协寻名单上的孩子，此时个个双眼无神、全身松散无力地被某股不知名力量悬挂到半空，以空气为轴心，他们围成一个大圆圈共同旋转。

──以他们身上明显的腐败气息判断，这些孩子俨然早已失去生机，而它却用某种手段使他们在外貌上仍维持着「新鲜」，就像菜市场铁环串上的猪肉块，被精心呈现出最引人食欲的姿态。

而它就是这整座地下卖场唯一的巡场保全、唯一等候消费的顾客、更是唯一的供货商。

并且在最熟悉的老巢里，它似乎也回复了心神，不再受扰于最初的惊讶。

它在一片腐朽败坏所堆起的巨大阴影内迅速变换身形，小女孩的身形在筋骨扭曲的「喀札」声中脱出窈窕身姿、头顶冒出巨大肿瘤，脑袋被生生撑作成人大小，一头棕发「唰啦」刺长又弯曲成天然卷的80年代妇女款式，嘴歪眼斜、扭曲的五官最后终于定下型，成为……

「克拉克。」「玛莎」喊着，从阴影内缓步走出。

她身上橘调的衬衫、连身牛仔裤和农夫鞋是那样熟悉的搭配，嗓音温柔，眼神慈爱又拥有彷佛能包容一切的温柔。

她的宽和如潮水，总能海洋般平静下克拉克糟糕的情绪，将她的孩子领往正确的路途。

「克拉克，我在这里等你好久。」

「我一直在等你来接我。」

克拉克看似不禁上前几步：「……玛莎？」

「玛莎」跟着主动上前：「你感受到了吗？这块地方是那样神秘，你瞧瞧那些孩子──那些漂浮的孩子都到了更好的地方，就像我一样。」

克拉克：「你到哪里了，玛莎？那些孩子都发生了些什么？」

「你也应该一起来，宝贝。」「玛莎」说：「我们可以在那里重新团聚，你、我、乔纳森……我们又会是完美的一家人。」

「我们可以一起漂浮，亲爱的。」

克拉克犹如被玛莎的幻象勾了魂，汤米拉都拉不住他，甚至连用尾巴发狠地抽，克拉克都好像对那条甩在身上的东西毫无所觉，满心神只有前方那个母亲的形象。

克拉克在干嘛？？

真是……真是！比起被夺食，还不如由自己来吸走克拉克的能量！汤米想。

但就在汤米几乎要付诸行动时，他忽然发现克拉克那只摆在后头的手，冲自己无声摇了摇。

……喔？

「......就是这样，我的乖孩子。」那头，眼见克拉克愈靠愈近，「玛莎」眼底的笑容也愈来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