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冬阳殇（2 / 2）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身边立刻静下来，离得最近的侍者赶忙跑过来看她是否受伤：“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扔瓶子的女生气急，用的全力，玻璃瓶被砸破，盛开的碎片扎进皮肉里，陆子晴因为巨大的后作用力已经半趴在地上，嘈杂的音乐和交错的脚步声她都听不真切，片刻空白后她只觉得疼，头上传来阵阵钝痛，她感觉脖子已经无法承受头颅的重量，本能地伸手去扶，摸到一手的血。

“小姐您受伤了？！不要动，您有朋友跟您一起吗？！”侍者着急地问着，这位顾客的前额被击中，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来，很快染红她的毛衣。

“朋友......”她愣愣道，不是很清楚面前的人在说什么。

“您的电话在哪里？我帮你联系家人？！”侍者急得满头大汗，朝身边的人喊道，“麻烦拨一下120，这位小姐一直在流血。”

“家人？我有家人...我的哥哥在里面。”她弱弱地指着走廊的方向，眼前的光变得虚无缥缈。

“她是陆少爷的朋友！”先前引她进来的侍者因骚动也过来了，看清她后急切地朝身边的保安道，“你们快去傲慢卡间，叫陆少爷，陆之澈过来！”

而坐在包厢里的陆之澈正盯着那个精致的礼物盒发呆，他很想打开看看，但高傲的自尊心控制着他的行为，没有让他如愿。

他不知道外面发生着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那个想捧在手心里的人正遭遇着不测。

房门被粗鲁的打开，这次他却猛地抬起头，心里隐隐期待着，刚刚离开的人能回来。可是他并没有如愿，高大的保安快速关掉房间吵闹的背景音乐，朝着这些年轻面孔喊道：“谁是陆之澈？他朋友在外面被酒瓶砸了头，需要您......”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身影冲出来，越过门口立着的保安，冲向外厅。

朋友？他哪有什么朋友在外厅。他只有一个爱着的人刚刚离开。

陆子晴，你最好已经安全离开这里了。

他还没到达事故现场，就看见那个半躺在侍者身上眼神微眯的少女，有什么办法呢？他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锁定那个身影。

只是现在那个有些瘦弱的女孩安静地躺着，让他害怕，不敢靠近。

“木木？木木！”陆之澈疾步走过去，轻轻接过陆子晴抱在怀里，轻盈的重量让他毫不费力就能抱起，但此刻他却觉得有千斤重，压得他的灵魂都喘不过气来，“你醒醒，看看我...我是哥哥。”

“哥哥？”陆子晴并没有失去知觉，只是疼得麻木了，浑身都没有力气，她终于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疼...好疼...”

因为她疼，真的很疼，从头部蔓延到全身，甚至侵蚀到心里。

“我知道，乖，不要睡过去。我带你去医院，马上就不疼了。”他似乎感同身受，太阳穴强烈地跳动刺激全身的神经，连同他的皮肉一起，微微颤抖。

但这些疼，都比不过他心如刀绞的分毫。

这是他的陆子晴，是他从小就想守护的人。

他却将她赶出来，让她遭遇此等痛苦。

他想将人抱起来，得快点去医院才行，她是熊猫血，不能耽误的。

“陆少爷，我们已经联系了医院，救护车马上就赶到。建议您最好不要搬动伤者。”身边的侍者见他想抱着人站起来，委婉阻止道。

他有些懵，脑子里除了赶快救陆子晴没有其他想法，这个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理智快速恢复，眼里的冷漠如刀般刺向周围的人群：“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边的客人发生口角，不小心误伤了这位小姐。”侍者简单地交代着事情的始末，不敢隐瞒半分。

“不小心？误伤？”他紧握的手臂青筋暴起，正要发火，一只小手伸过来虚虚抓住他胸口的衬衫。

“哥哥不要发火，他们不是故意的。”陆子晴用最后的力气解释着，她不想让他生气，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

“好，我不生气。”他回握住那只粘着血液的冰凉小手，黏糊的触感却如火焰灼烧，但他仍然握得紧紧的，“木木，不要闭眼睛，你要一直看着我。”

“哥哥....”

“嗯？”

“生日快乐。”

这是她在昏迷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虚无得将近无声，但他还是听到了。

这个傻女孩，在强忍着疼痛耗尽精力前的最后一刻，心里想的，仍旧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