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宓儿每天都在想爹爹的。爹爹，你这次能不能那么快走呀。”
“爹爹也不想离开你们呀，宓儿乖，先自己出去玩，爹爹有话要和你娘说。”
“那宓儿先出去了。”
梁云天虽然极力掩饰，但叶雅郁还是察觉到他的不正常，他的神情十分疲惫，不同于旅途中的那种疲惫，以前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那样的神色，他应该是遇到难事了，但以她现在小孩子的身份也不能问为什么，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云天。”看着对着门口发怔的梁云天，上官蕊心口一阵阵发疼，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别想太多了，总会有办法的。”
梁云天并不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用心感受从她手心传来的温情，“我们的宓儿也是越来越懂事了。”
“是呀，宓儿很懂事，彬儿也很乖，真是感谢老天爷赐给我们这一双儿女。”
“就怕老天见不得我们圆满，在出其不意之时将它的赏赐没收了，蕊儿，你会不会怪我？”
“你是我的夫，我的天，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梁云天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蕊儿，如果真有下辈子，你是否还愿意嫁给我？”
“问的什么傻话，我们不是都说好了要生生世世在一起么，不止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蕊儿。。。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陪着你们的时间太少了，你可会怪我？”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有这个家就够了，云天，你不要觉得过意不去，我知道你的苦衷。”
男儿有泪不轻弹，身为七尺男儿的梁云天此刻却虎眼含泪，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去准备吧，皇上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的。”
“难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你们曾经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呀。”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梁云天笑着摇摇头，“现在我们还是什么兄弟，只是君臣，如今天下已定，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那帮兄弟跟着我南征北战多年，我怎么能用他们的性命去赌，就用我的性命去平息这场风波吧。”
“可你有什么错，他不该这么对你。”
“我错就错在立下战功，手握军权，现如今已经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可你从未想过要造反呀，你去辞官，我们归隐山林，他或许会放过我们的。”
“势不由人，若我辞官，身后的弟兄怎么想，而且。。。皇上的性格你也知道，他绝不会冒这样的险。”
“云天，我知道你绝不会做出对不起耀国的事，你替他守住了江山，他就是这么回报你的吗。”
“作为君主，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我能理解他的做法，作为兄弟，我也不怪他。”
“别人想要了你的命，就你这个傻子还把他当做兄弟。”
“蕊儿，后悔嫁给我这个傻子了吗？”
“亏得你傻，要是你和别人那般精明，我才看不上你。”
“看来我还是傻人有傻福。蕊儿，你去安排一下，该打发的你就替我打发了吧，不必让他们和我一起送命。”
“下人还好说，娘。。。娘和宓儿他们怎么办？”
“将他们送走吧。”
“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蕊儿。”梁云天叫住了走到门口的上官蕊，上官蕊转身时他却欲言又止，半晌，梁云天这才像下定决心似的，“你和娘他们一起走吧，皇上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不会为难你的。”
“从他决定这么对你那天起，我和他之间便没什么可说的了，云天，你不用劝我，我是你的妻子，生同寝，死亦同穴，我不会离开你的。”
“生同寝，死亦同穴。”梁云天重复一遍她的话，目光慢慢变得坚定起来，“刚才的混账话你就当我没有说过，我们是夫妻，生死都在一起。”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了。”
“蕊儿，辛苦你了。”
上官蕊朝他笑了笑，便毅然转身离去，梁云天也在心里盘算如何才能让一双儿女逃离厄运，他们还那么小，还有大好的年华，怎能因为他们是他的儿女，就没有在这世上生存的权力。
叶雅郁发现府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少，蕊心和兰心泪眼汪汪跟她告辞，连奶娘都跟她告别，说是要回家照顾自己的孩子，到最后府里只剩几个年长的，而梁云天的脸色也越来越严峻，整个府中都充盈着山雨欲来的氛围，她心里也越来越不安。
吃晚饭气氛十分严肃，梁老夫人更是面色严峻地叮嘱她以后要好好照顾彬彬，叶雅郁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久久没有回答，梁老夫人清冷的目光直直逼向她，叶雅郁打了个激灵，连连点头。
这一夜她思绪纷繁，知道四更天才隐隐有了睡意，没想到刚睡着却被上官蕊叫了起来，叶雅郁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娘，怎么了？”
“宓儿，你想不想出府玩？”
“现在么？”就算出去玩也不必深更半夜出发吧，叶雅郁疑惑的看着她，“娘，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娘怕你整日呆在府里会烦闷，娘想让安叔带你出去散散心，你若是不愿意便算了。”
“那爹娘会陪着宓儿一起去吗？”
“宓儿和彬儿先过去，娘和你爹爹以后有空会去找你们的。”
“娘，那我们等你们。”
“宓儿乖，娘帮你装扮装扮。”
上官蕊从一个小白瓶里倒一种黑色的液体到手掌上，均匀抹在她右边的脸颊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而且有些凉，还挺舒服的。
“娘，这是什么呀？”
“宓儿别动，以后若是没有必要，你不要将它擦下来。”
叶雅郁跑到铜镜面前，看到镜中自己的右脸黑了一大半，“这样子好丑。”
“傻宓儿，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丑又有什么关系。以后若是爹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弟弟，千万要事事小心，知道吗？”
“爹娘为什么不在身边，难道爹娘不要宓儿了吗？”
“傻孩子，爹娘怎么会不要你呢。”
上官蕊紧紧将她搂住，搂得叶雅郁几乎喘不过气来，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脖子上，这几天心里的疑惑得到了证实，叶雅郁心里也很慌张，幸福真的是稍纵即逝，无论她多努力都抓不住。
叶雅郁吸了吸鼻子，尽力保持冷静，伸出小手拍了拍上官蕊的后背，“娘，别哭了，宓儿只是随口胡说的，您不要伤心了，瞧到您这么难过宓儿也会很难过。”
“夫人，好了吗，该走了。”
门外传来梁云天的声音，上官蕊这才放开叶雅郁，泪眼婆娑地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似乎要将她的样子记在心里，直到梁云天走了进来，上官蕊这才恋恋不舍的将叶雅郁牵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