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章（2 / 2）

段嬷嬷把苏幕遮送到门口，突然将人叫住了，“世子，不知你现在可方便？老奴想跟你说两句话。”

“嬷嬷请说。”

段嬷嬷瞧着四下无人，这才开口说道：“夫人教养好，不愿说人的不是，可老奴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什么大道理，说出来的话可能不中听，还请世子见谅。”

“嬷嬷言重了，嬷嬷的训诫我一定洗耳恭听。”

段嬷嬷点了点头，目光慈爱地看着苏幕遮，“老奴是跟着夫人进的府，伺候夫人也有二十多年了，看着夫人成亲生子，看着世子爷出生，看着世子一天天长大，说句托大的话，老奴心里把您当成了半个儿子。”

“嬷嬷对我的照顾，我都记在心里。”

“老奴知道世子是个念旧情的人，您尚且感念老奴一丝恩情，可知夫人为您呕心沥血到何种程度，世子为何还要出言伤夫人的心呢？”

苏幕遮知道段嬷嬷忠心耿耿，并没有介意她犯上的言行，而是惭愧地低下头。

段嬷嬷连他如此，却重重叹了一口气，“那日我听世子说夫人瞧不起李墨兰的家世，世子当真是这样想夫人么？若她真心待世子，夫人早就同意了，可她是真心待你吗？

真心为你，她会忍心看你如此煎熬么？她又怎么会怂恿你和自己的母亲作对。”

苏幕遮忍不住为李墨兰辩白，“她对我的心意不假，我能看得出来。”

“老奴自然不是说她对世子没有一丝真心，真心是有，算计也有。夫人心善，不想说旁人的不是，可是您怎么就看不清呢。”

“不是这样的，兰儿也曾劝过我不要与母亲作对，她不过舍不得这份感情。”

“因为舍不得这份感情，所以她明知世子孝顺，还要逼迫您和夫人反目成仇？让您舍下双亲不顾，冒天地之大不讳和她私奔？”

苏幕遮无言以对，私奔的事的确是她提出来的，当时他也惊讶于她胆大，可毕竟是因为家里人不松口，她有此提议也是情有可原。

“世子，老奴活了几十年了，看的是清清楚楚，心疼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少夫人不愿让您为难，宁愿自己难过，也同意了夫人提出的平妻的要求，谁对您真心，您难道还不明白么？”

“竹儿是对我很好，可兰儿是一个好姑娘，她不过是心思单纯，没有考虑太多，但她绝不会是嬷嬷说的那般。”

“她一个花匠之女，平日里诸多活计，又不是贴身伺候的丫鬟，哪有时间时时陪在世子身边，往轻了说她这是沒尽自己做奴婢的本分，往重了说就是故意在主子面前露脸讨巧，谁知道她怀着怎么的心思。”

“那时候她还小，做不了什么体力活，再说小孩子喜欢玩闹，她又喜欢花木，经常到花园里也不足为奇。”

段嬷嬷低叹一声，世子对她是真好，若对方也是这样一片赤诚之心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就怕对方另有所图，到时候伤心的还不是这个痴心人。

“不知世子想过没有，为何世子到花园里时旁人都见不着，独独见她一人，花园本就该是主子休息时劳作，主子走动时便藏身起来，她为何要与旁人不同。

老奴曾经问过，她是花了钱让同伴帮着自己做活儿，自己得了空，一次又一次的上演与您相遇的戏码，世子，您当真以为夫人不让你们在一块是因为她出身卑贱吗，不是的，夫人觉得她小小年纪心思重，这才拦了下来。

本来老奴也不愿意说三道四，但这事事关世子，老奴不能不说，老奴话已经说完了，还请世子斟酌。”

苏幕遮怎么也想不到林淓琼是因为这些事才不愿意他迎娶李墨兰，是他误会母亲了。

他们相处这么久，尤其这段日子李墨兰苦苦相逼，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她的私心，可谁不想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他不能因为兰儿有这样的心思就否定她对自己的情意。

更何况，他已经答应了要纳李墨兰为妾，要是他言而无信，他相信李墨兰这次绝对会再寻短见，他不能因此害了她。

“嬷嬷的好意我都记在心上，可是兰儿我是一定会迎娶的，多谢嬷嬷提点，我就先告退了。”

苏幕遮一作揖，便转身离去，段嬷嬷看着他的身影摇了摇头，该说的已经说了，她已经尽了自己的本分，至于主子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了。

苏幕遮不敢回去，一想到白静竹知道这件事以后可能做出的反应他就难受，或许她会吃惊，或许失望，最后总归她都是会难过。

他狠狠一拳砸到树干上，树枝上保留的几片树叶轻盈飘向空中，最终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没有什么力量可以让落叶重回枝头，焕发生机，他和白静竹的感情或许也不能完好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