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可是同为领主的欧赛并未吞并亚尔弗列德的领土，他杀戮与谋害也许只是为了那一点点恶僻。

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比如翼蛇领主将大地的意识牢牢的把握在手中，让欧赛没有征服阿米森林与哀嚎海峡的机会。

不管是什么，欧赛都为自己招来了灭亡。

塞缪尔薄唇上勾，他在期待两位首领间的战斗，并且坚信着，翼蛇会展示出胜利的姿态回到自己身边。

“咦？开始了吗？”

厮杀的声音盖过了深渊魔物的哭喊声，整片沼泽上的巨石宫殿被毒气与酸雾笼罩，一切会喘气、不会喘气的瞬间被腐蚀得一干二净。

颜色诡异的气团中，巨大的黑影相互撕咬、撞击，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洁白的皓月同污浊的黑夜共舞，他们昂首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欧赛喷出的毒气无法对亚尔弗列德的鳞片造成任何伤害，只会让她更加愤怒。她紧紧缠绕住影魔，将他从地底拉扯出来，狠厉地撕咬着那无数与深渊相连接的细小触角。

欧赛无法躲避，他惊愕之余裂开血盆大口，整个领地的元素都被抽取过来。风从他硕大锋利的四排獠牙间穿过，发出呜呜声，为他吟唱着咒语。

【毁灭吧，毁灭吧，裂谷炎之气息，勿要它逃出你灼热的怀抱。 】

毒气是最好的催化剂，火焰攀沿而上，将整个区域熔炼作了焦土。

火焰之外，低沉的男声不疾不徐地响起。

【尘埃守护者，请在此驻足，为吾友赐下庇护。】

翼蛇振翅离开地面，化成了乳白色的飓风伺机而动。即使这位领主杀红了眼，她还下意识的控制着自己的姿态，优美且高贵，美好得简直不可思议。

塞缪尔开始同意法师塔里那只巫妖的话——生物对于【美】的鉴赏是不分种族、是共通的，之所以会认为这句话是放屁，是因为那些可悲驴蛋们从没有遇见真正美丽的事物。

土地散发出难以忍受的高温，亚尔弗列不再用眼睛去捕捉魔法的痕迹，散射出去的明亮火焰紧追着她，但也只有能紧追的程度。

背后的魔法是最优秀的猎犬，紧紧咬着她的脚步追了上来，欧赛身体两侧也放出了魔法箭矢直取亚尔弗列德的首级。成了被猎犬驱赶进了陷阱的困兽，亚尔弗列德的眼神仍然没有丝毫动摇，那双冰冷的银灰色竖瞳钉在了影魔身上。

欧赛的心脏到底会藏在哪里呢？

驾驭着风，在紧要关头她莫名回想起被封印在海底的时候。

时间磨掉了领主的为数不多的耐心与一部分坏脾气，让她像个废物一样怒不可遏。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已经被深渊同化时，直到有人拔出了装着恶魔的玻璃瓶的瓶塞，于是她从那里面出来了。

亚尔弗列德没有像童话里那样报复救了自己的渔夫，而是冷静地将满腔恶意倾倒在了罪魁祸首的头上。

“这是为了我的子民们！”

她海底的宫殿前，曾堆满了士兵的尸骸，那让她的心脏几乎破碎掉。

亚尔弗列德不管不顾地俯冲而下，用巨大的羽翼粉碎迎面而来的黑色尖刺，再从影魔的身上撕下一块块柔软的组织。

影魔扭动身体不断咆哮，释放出更多的魔力，尽管那快要将他压榨干净。

场面仿佛陷入僵持。

有什么破坏了欧赛的计划。

他知道这只混血种的物理抵抗性极强，对于法术攻击免疫低下，但现在她所展示出来的攻击性与抵抗性却超乎想象。

百年前，只用了一点无伤大雅的计谋，再加上一位“姐姐”，他便顺利地制服了这头漂亮的野兽。

但现在隐隐呈现出一种一面倒的局势。

哦，对了，他怎么会忘记！那该死的巨龙的血脉——她在封印之中成年了！

长攻不下，亚尔弗列德索性放弃了防御，任由魔法火焰在口中炸开，甚至钻进肚子里炙烤着她，将身体炸个四分五裂。

“哞——呜呜呜！”影魔简直无法忍受这个家伙的粗暴，他也曾想过能坐下来好好的谈谈，但如今他们同化为低级的野兽，对于彼此只有残忍。

她渐渐不再迂回攻击，无数的魔法攻击落在翼蛇的身上，她却视而不见，只是疯狂地吞噬影魔无尽的身体，用来修复自己。

翼蛇被迫进入了无止境的蜕皮，但每次褪去伤痕累累的外皮，都会露出其中变得更加强壮柔韧的身躯。

欧赛一阵心惊，这一切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亚、亚尔弗！我们谈谈！”

“咕噜噜、去死！吼——！”

他只能得到愤怒的低吼声。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火焰都在山脉上、沼泽中燃烧着，直到第三天夜里才彻底熄灭。

塞缪尔抱着手臂，看着滚滚浓烟后浮现了一个逐渐清晰的身影——四肢修长，随着行走而摆动的纤细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

她走近了，塞缪尔双眼发亮，他说不准她的人形与兽形哪一者更为美丽。

亚尔弗列德向他伸出一只手，塞缪尔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清冷的月光下，她小巧的手掌散出微不可查的莹莹光辉。

视线下滑，光滑微凉的皮肤下是青色的血管，诱惑着让人用双唇去触碰，纤瘦的手腕仿佛轻轻用力就能折断。

塞缪尔眼神微暗，他沉迷于翼蛇的皮相，忽视了她掌心中有两粒被打磨得不再锋利的毒牙。

“喏，送给您。”亚尔弗列德皱眉，抬了抬手，示意他拿走毒牙。

“失敬了。”塞缪尔无比自然的接过她的战利品，丝毫没有被发现走神的尴尬。

亚尔弗列德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接下来，咱们可以好好聊聊，关于您，关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