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少主(2 / 2)
无令不可随意出城,这是均台铁打的规矩。
黑衣人头领打的就是在城外抢人的主意,而且似乎还是有备而来。
“我既然敢来,当然是做了准备的。”他拔出腰间的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只是不知我玄门的剑,与你们均台的刀谁更快?”
红衣侍卫和车夫纷纷握刀做出防卫的姿态。
黑衣人拔剑的一瞬间,方才还恭恭敬敬的气势陡然一变,他身上那熟悉的灵压成功让青筠捻瓜子的手僵住了。
青筠下意识地向下方倾了倾身体。
不会这么巧吧?不是说玄门叛徒人在北原吗?为什么中洲还有这种修为接近成道的玄门败类?
成道境界极高,距离得道渡劫成仙阶段只有一步之遥,下面那两个均台弟子虽然也是高手,但境界相差太大,根本不足以拦住这个黑衣人。
青衣女子显然是个识货人,她脸色苍白,但还是抱紧怀里的少年,恨声道:“少在这里侮辱玄门,区区叛徒也敢如此狂妄,有本事就动手,本座虽然修为不在,但手段也不少,你不敢直接动手不就是忌惮这个?”
那位黑衣人头领遗憾地摇摇头:“我确实忌惮,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听说圣教赦令使大人向来能动手绝不多说什么,既然这么久了您都只是与我耍嘴皮,那说明你也没多少把握——”
尖锐的哨声陡然响起,巨大的青蛇幻影猛地冲向黑衣人们,青衣女子放下竹哨,毫不犹豫地捏碎腕上的玉镯,巨大的青色光圈瞬间把她这边包围了起来,然而下一刻,不论是幻影还是光圈,都被一道剑光斩断。
“黄昏之时。”青筠将瓜子仁咽下去,自言自语,“逢魔之时,哎呀,有点不好打啊。”
被两位均台弟子护在身后的青衣女子咬牙切齿:“这是……你,居然投靠魔教!”
“魔教又如何?”毫发无损的黑衣人头领提剑向她走去,“看不起魔教?强大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正邪,不过是你们软弱无能的借口罢了。”
谁知青衣女子冷笑了起来:“谁看不起魔教?我不过是震惊于你这种货色魔教居然也肯收罢了!”
那头领愣了一下,仿佛并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敢嘲讽自己,他回过神,气极反笑,转身骂道:“你们这群废物在看什么?他们传送阵已破,那妖女已经拿不出什么手段,还不快上去把她剁成肉泥?”
其他几个黑衣人得了命令,不敢顶撞,但也不愿意直接与青衣女子接触,好在他们接近青衣女子之前,那两个均台弟子已经冲上来拦住了他们,瞬间小树林里就热闹了起来,兵刃相接的声音惊跑了更多野兽。
而青筠还在捏着瓜子犹豫要不要下去帮忙。
据他所知,南洲圣教的赦令使以善于驭使毒虫闻名,是一位后手极多的狠角色,且不说她到底是真没了修为还是装的,就算她真的被废了修为,也绝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
下面打得热火朝天,赦令使的毒虫和那个玄门叛徒过招过得惊心动魄,而青筠则纠结着剥着瓜子皮,想了又想,干脆凭空在空中划了道符。
这种水镜之术,正好可以看到目力不可及但施术者能力之处的东西。
一面镜子一样的东西很快出现青筠面前,镜中的画面从玄门叛徒的脸上切到赦令使的胸前。
呸,怀里。
青筠有点郁闷,圣教的少主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还能理所应当地享受这种被美人按在怀里的待遇呢。
那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少年沉默地看着他们,似乎对自己的命运并不关心。
“圣教的少主叫什么来着……”青筠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名字,“哦,陶迟。”
说起来这位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天才,听说年纪轻轻就已经学会了圣教的所有传承,单学识而言与冬梨是相似的渊博,但也如冬梨一样迟迟没有择定自己的道。
这就有点尴尬,没有灵力和境界做基础,一般来说,就算懂的再多也没法施展。
虽然这位赦令使是个例外。
但她也快撑不住了。
又是一只青蛇幻影被剑光斩破,赦令使手中竹哨已经隐隐有破裂之势,她对面的玄门叛徒虽然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依旧游刃有余。
青筠把剥好的瓜子仁吃掉。
他随手将瓜子皮扔到储物袋里,然后抽出自己束发用的木簪。
木簪在青筠手中化为长剑,他跃下树枝,剑气携着灵力向前一挡,轻描淡写地替赦令使接下对面一剑。
剑气不纯,并非剑修,奈何灵力蛮横诡秘,不仅不讲道理,居然还顺着他的经脉往里钻。
黑衣人头领下意识后退一步,脸色苍白。他抹去唇角的血迹,咬牙道:“山木……!”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明亮的月光透过重重枝叶洒落在地,空中还飞舞着被他们斗法的气流卷进去的树叶。
周围的树被砍得乱七八糟,青筠负剑挡在他们中间,轻声道:“玄门弟子是吧?你身中数种剧毒,若是再与我交手,必败无疑,届时再想跑已经来不及,即使如此,你也要用命来赌这一把?”
黑衣人头领冷笑:“赌?你们也配?要不是我身中剧毒……”
青筠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哪来那么多要不是,小冬梨说过,坏人死于话多,请问你是想死吗?”
黑衣人头领:“……”
他咬咬牙,怨毒地剜了他们一眼,扭头就走。
“山木秋水,浮梦之梦。看你的手法,”赦令使收起满是裂纹的竹哨,微微眯起眼,“是青岩山?”
青筠也收起木簪,转过身客客气气地行了个礼:“在下青筠。”
“久仰,原来是……”本想学中洲人那样客套两句,但她刚说了半句就卡壳了。
赦令使寻思着,青岩人虽极少,整个宗门算上俩师祖人数加起来也不过百,但个个都是惊才绝艳之人,按理说除了初入江湖的入门弟子外,她应该听说过并所有的青岩弟子都有点印象,但青筠这个名字……她还真没印象。
就在赦令使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记性不好时,她怀里的少年眨了眨眼,像是有了神采的偶人一样突然挣开她,向前扑过去抓住青筠的袖子,有些激动地问:“青?你是青岩山的人?”
青筠疑惑地看着这个和自己徒弟仿佛差不多大的少年,点头说道:“是的。请问您这是……?”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江离的?”少年焦急地问道,“五年前符城桃李宴,他被你们青字一脉弟子带走了,我一直在找他!”
“少主!”赦令急忙上前护在他身侧,这个青筠身份存疑,她还不敢放松。
“江……离么?”青筠揉了揉这孩子脑袋,“我认识的,他现在随了青字一脉,改姓青,现在是青岩入门弟子。你找了他很久么?不用急,去符城等几天吧,他师父正准备带他来这里见世面呢。”
“真的吗?”少年惊喜地说,“谢谢你!”
“千真万确,不必谢我。”青筠微笑着,心里默默地想,你要是知道我故意拖延时间不去帮圣教平乱还不得骂死我。
他看了眼赦令使,继续说道,“反正路也不远,在下便送诸位进城吧。”
也不知道那个玄门叛徒会不会杀个回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