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2 / 2)
谢幼怡该做的事已毕,便要告退,低头恰好见到先生对坐的桌面有把扇子,扇坠是个雕猛禽的精巧白玉佩。
这看便知不是扬宪清的东西,何况扇子边上还有杯热气氤氲的清茶。
可能是先生刚才会客,客人留下的东西。
谢幼怡只看眼便收回视线,在扬宪清心情复杂离开。
绘雪在外头庭院候着,见到她出来,连忙跟上,说织墨已经先去打扫她住的学舍。
学院里规定不能带丫鬟,吃食洗衣都由宫里拨过来的宫人负责,织墨绘雪不能久留,自是要尽快为自家姑娘打理好切。
绘雪说着帮她把披风穿上,两人相携往学舍方向去,没发现相反方向的游廊拐角暗藏了人。
宋晋庭在走出许远才发现自己扇子落下,折回要去取,就见到两个姑娘家从扬宪清院子出来。虽然隔着距离,他还是眼认出人。
回京来,他又怀着心思有意到女学,两人能碰上是必然,只是未预料会那么快。
而意外让他免不得想起在谢幼怡及笄那日时冲动做下的事。
他将人拦在偏僻处,困于他胸膛与院墙,她陷在逼仄的空间抬眸与自己对视。神牵梦绕的人在跟前,神色再冷淡都勾得他不想挪开眼。
冲动让他思绪滞后,待他回神,唇边是她染香的鬓角,眼角余光是她微红的双眸。
宋晋庭在回忆眸光微幽,瞳孔深处似有什么在盘恒,显出更沉的暗色来。
他停在原地,就那么目送谢幼怡渐行渐远。
少女走动间水色裙摆在披风下摇曳,身姿轻盈窈窕,恍若是大家笔下踏水而行的仙子,翩然动人。
……她身量似乎又高了些。
“公子,这里到底是女学。您对谢姑娘喜爱也好,怨也罢,都别学外头那些市井泼皮,做出掳人的事。”
宋晋庭边上跟着的小扈从忽然开口。
他回头睨过去,晒笑:“你可真是公子我肚子里的蛔虫。”
小扈从回于笑,不在意地把暗讽当夸赞:“可不是。”刚才你就是脸要强抢民女的模样。
宋晋庭又是笑声,迈开步子离开游廊,扇子也不拿了。
扈从就问道:“公子扇子不要了?那不是您最喜欢的吗,跟了您不短时间。”
青年嗤笑,回道:“我喜欢件死物作甚。”沾了别的东西,更不能提喜欢了,不过那扇坠有别的意义,便吩咐,“你把扇坠摘来。”
扈从对他表面端方温润,内里阴晴不定的性子早已习惯,拉长声音嗳声,折回跑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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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舍与女学先生们住的地方隔了甚远,跟前有片假山,后方种着排排的银杏树,内里景致半掩。人站在外边无法窥探,若人站到假山上,又会醒目的被发现,这处建的屋舍再私密不过。
谢幼怡回来,屋子已经打开窗子正在散味。
能驱虫的香在三脚镂空香炉袅袅飘出,屋内织墨收拾擦拭过遍,再把从家来带来的被褥铺好,便没什么事儿了。
“姑娘回来了。”织墨把刚泡好的热茶给她端过来,“屋子四处都收拾妥当,您晚些让送热水沐浴的小丫头把窗子关上既可,从家带的糕点在原来惯放的柜子里。您夜里饿了可别犯懒不愿意走两步,仔细明儿起身要头晕。”
丫鬟唠唠叨叨,尽是不放心。
谢幼怡早习惯了,这种时候只要点头即可。
两个丫鬟又仔细四处检查遍,终于依依不舍离开,谢幼怡沐浴后天色就暗了下来。外头树影重重,她左右厢房都没有亮灯,同窗都还没有回来,多半要明日才赶到。
她关了窗,用过晚饭,等人收走食盒便上床歇息。
耳边安静,她想起白日丫鬟说见到宋晋庭事。
听说是太子争取让他回京领差,应该会就此留下。
想起宋晋庭,自然脱不开那些流言,她便往父亲被斥事上思索。父亲糊里糊涂,只知自己被参,被参的缘由并不清楚。
他们家虽然还有爵位,可兵权早在祖父去世前就上交了。父亲不在朝堂,平素虽然纨绔爱惹点小麻烦,却极少犯圣上的脾气。
反常既妖,谢幼怡只愿事情还能跟往前样,不过几日就恢复风平浪静。
至于宋晋庭……她念起这个名字,眼前都是他唇压着她鬓角的画面。
谢幼怡伸手,小尾指勾过鬓边披散的几缕发丝,轻轻捋在身前,在指间下又下,无意识地卷着圈儿。
他们两家当年闹得没留余地,及笄那日的事多半是因为退亲恼她给的难堪,两人间实在没有什么好再多想。
反倒要苦恼的,是过几日宫里的宫宴。
瑞王待自己有什么心思她很明白,按着谢家现在的情况,她若真要嫁人,瑞王恐怕就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