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破（2 / 2）
唇齿被他强有力的抵开，他的味道汹涌而入。
浓华的全部挣扎和尖叫全都被堵在唇齿之间。
她没有和男人有过太过亲密的接触。和皇帝只是表面上的夫妻，至于别的男人，最多只是和王牧之那样同席而坐。至于别的，从来没有。更别提这么亲密无间的举动。
她奋力挣扎，男女间的体力的差距实在太过强大。她的所有挣扎，被他轻易按下。
浓华挣扎中，手摸到了自己头上的发簪，一把拔下来，狠狠刺在他的肩头上。一连刺了不知道多少下，浓华只觉得掌心湿滑黏腻，手上应该全都是血了。
可是他依然没有半点松动。
霍尧尝遍她的味道，才抬头放开她。浓华乍一被放开，张开嘴贪婪的呼吸。发黑的眼前也渐渐清晰。
浓华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混账！”
那一巴掌用尽了她浑身上下的力气，打的霍尧脸都侧了过去。
霍尧伸手摸了火辣辣的脸，俯身看着她低笑一声，“我连篡位都做了，再混账的事，我也做的出来。”
“滚！”浓华奋力的推搡他的肩膀，要将他推开。
霍尧如山的身躯在她上方，依然没有半点撼动。
他两手扶起她的脸庞，“你就这么恨我？”
“你到底疯够了？”浓华怒极而笑，她嘴唇被他咬的红肿，她抿一下唇，就感觉唇上的麻木。
“你现在甚么都不是！”
“很快就是了。”霍尧低头下来，在她面前轻声道。
浓华一把推在他的头上，“你真是发疯了，疯到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你恨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浓华安静下来，只是胸口依然起伏，“恨你？”
她笑了一声，转头过去。
“你应该知道，寒门士族之间如隔天堑，和寒门联姻，如同人兽交媾。我恨你不恨你，你说呢？”
霍尧拳头捏紧，一拳重重打在她的头边。
浓华动也不动，她不说话。
“你想羞辱我，对不对？”浓华过了好会，终于开口，“好大的本事啊。连天下都抢过来了，连一个寡妇都不肯放过。看着原先高高在上的太后，回头给你做嫔妃妾侍，低眉顺眼，这你就高兴了？”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问我恨不恨你。”浓华说完，闭上眼。
霍尧嘴张了又张，好会没能从嘴里说出一个字来。
他翻坐到一边，浓华感觉到那股铺面的压迫感散去，睁开眼起来。发现两手都是快要干涸的血迹。而身边是滴滴答答的血。
霍尧的背上和肩上全是血。
她坐在那里，回头看他。霍尧靠在那里，过了好久，“你为了这个恨我？”
浓华不作声。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浓华一直保持警惕，哪怕精疲力竭，也不敢放任自己入睡。那片嘈杂的人声到了木屋跟前，只见屋门就从外面被打开。
“霍府君？”来人看到霍尧满脸惊讶。
霍尧颇为狼狈，上身勉强披着外袍，两边脸都有红肿。
来人是聂家的家将，他看到霍尧这幅模样，再转头看浓华。只见崔皇后衣裳整洁，端坐在那里。
“霍府君这是……”家将看了一眼霍尧身上。
“我和娘娘遭遇了盗匪，背上受伤，不得已请人包扎了下。”
霍尧说着，伸手扶着墙壁站起来。
“你们是……”
“小人是聂家府上人，这里的三老说这里有生人，而且看衣着，身份很不一般，所以小人就带人过来看看。”
说着，家将令人左右搀扶起霍尧。另外让人把浓华给背出去，来的匆忙，没有带抬人的小舆。
只能请浓华将就一下骑马。
浓华回到燕王府，袁氏早早的就在门口等了，两眼红肿，一看就知道之前哭过。见到浓华叫人用小舆把她抬回去。
一个女大夫过来，给她把脚看了。
浓华沐浴过，浑身换了崭新的衣物，坐在床上。女大夫手脚麻利，给她把脚上关节拿木板给固定好。
“可吓死奴婢了。”袁氏在一旁抹泪。
“之前有人说娘娘不见了，奴婢恨不得立刻去把娘娘找回来。”袁氏想起之前浓华换下来的衣物，裙摆都脏的不像样子了，也不知道之前是吃了多大的苦头。
袁氏抹了抹泪，“还好，娘娘平安回来了。”
浓华点了点头，“太子和公主都好吗？”
“两位殿下都好，尤其太子，哪怕没人和他说，也发觉不对劲，想要出去寻找娘娘，只是被人拦下了。”
浓华点头。
这一天变故太多，她这会已经困的厉害，浑身上下都没有多少力气。袁氏知道她累了，给她小心把脚放好，端上一碗安神饮子，让她好好睡。
霍尧回去之后，立刻让人过来为他治伤。
背上的那一大块都是皮肉伤，看着流血吓人，其实只是看着可怕，人痛一些，没有伤到要紧的脏器和脉络。只要好好上药和休养就好了。
只是……
大夫看着他肩上被戳出来的那些细小伤口。
那些伤口要比背上的深，幸好没伤到要紧的脉络，要不然，还真的棘手。
只是看那小小的一个个，一看就知道是妇人簪子刺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位府君干了什么好事，才让人伤成这样。
大夫不敢问霍尧是如何伤的，只是仔细给他处理好伤口。
大夫退下之后，霍尧干脆让室内的其他人退下。
室内的其他家仆退下之后，室内安安静静。
霍尧抬手，手指轻抚嘴唇，似乎那股香软的樱唇还在。
他笑了起来，一如小儿终于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饴糖。
她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馨软香甜。这么一比起来，肩膀上被扎的那几下，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第二日霍尧就去浓华那里，说是请罪。
袁氏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根本就不让他过去，“娘娘说了，府君不必见她。”
霍尧一把拨开袁氏，直接推门而进。
笑话，这个燕王府，还真的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他一进去，就见到崔烨坐在浓华床榻前。
崔烨看到霍尧进来，很是惊讶。
“府君怎么在这？”崔烨说完立刻站起身来，直接挡在浓华面前。他抬手让侍女们把帷帐放下来。
崔烨之前听袁氏说过霍尧的肆意妄为，袁氏特意隐瞒了一点，不敢把霍尧的所作所为全都给崔烨说。
崔烨对霍尧的印象极其坏。他来的时候，碍于妹妹在这里，去见了霍尧一面，见面也不过是说些场面话而已。
“下官过来有话和娘娘说。”
“不必了。”崔烨笑容清淡，他持起霍尧的手臂，就往外走，“娘娘寝宫，外男不可轻易入内。霍府君身处高位，应当比旁人更明白才是。”
崔烨是个不好对付的。霍尧之前再如何无法无天，也不能当着崔烨的面，冲到浓华面前去。
他只有被崔烨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崔烨过了一会返回，“霍尧当真和阿蜜所说，才能过人？”
他提起霍尧，眉头紧蹙，“此人猖狂倒是真的。”
“猖狂是真的，有本事也是真的。”浓华靠在那里，“有阿兄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崔烨看了一眼她的脚。
“你好好养伤，在你伤好的这一段时日里，我会留在蓟城。”崔烨说着想起了母亲荀氏的嘱托，“阿母在我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过我，一定要照料好你。”
“我在的时候，霍尧他绝对别想在阿蜜面前吵闹半分。”
然而过了几日，浓华的脚还没有好，霍尧就已经带兵出发了。
从冀州那里涌来了不少流民，冀州内，藩王们互相攻讦，打的热火朝天。不少平民无法在故乡呆下去，纷纷背井离乡，离开故土北上谋生。
偷袭霍尧的那几个就是流民。
霍尧等到藩王们打的如火如荼，一面收留那些流民，一面领兵往冀州而去。
冀州正乱成一锅粥，他南下，还真的竟然一路势如破竹。那些藩王们已经打了好一段时间，打的头破血流，实力各有损失。
只不过中途还是遇上几个硬茬，是在当地的豪强。霍尧早就知道这些豪强的本事，豪强们在当地的威望，甚至要超过了朝廷。
霍尧破城之后，下令秋毫不犯。甚至对守城将领本人也是尊敬有加。原本替那些藩王朝廷守城的将领如今为他所用。
消息传回蓟城。聂家里，聂太公的手杖敲的砰砰响。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之前不说他是运气好了？运气好能到这个地步？”聂太公问下头的子孙们。
下面的儿子们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阿父，这……”聂岑开口。
谁能知道那个寒门出身的刺史能做到这个地步呢？
“依我看，不如趁早。到时候家里粮库里的粮食还有矛戈之类的，给霍府君送去。”
“可是阿父，他现在只是攻下了一大半的冀州。将来如何还未可知啊。”
聂太公坐在床上，撩眼皮看了长子一眼，“的确，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走到最后，谁知道谁强谁弱。但是要下注得趁早，你来的晚了，那就成了锦上添花。东西送上了，还不一定记得住你。”
聂太公认定的事，没有半点回旋的可能。
霍尧回城那日，街道两旁许多人跑过来看热闹。
冀州离幽州近，最近幽州来了不少并州和冀州的流民。流民们的惨状，昭显着外面的乱象。越发显得自己太平日子有多么可贵。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还有马车。
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廉被人从里面掀开。聂元姬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霍尧，他身着玄甲，骑在马上端的是威风凛凛。
他俊美的面庞因为这一身的戎装越发英气勃勃。
引得两边的少女芳心乱跳。
聂元姬在马车里看到，也心神向往。真是不知道，她那时候看到他，为何觉得他出身卑微，只是生的好一些，没有任何本事。
现在她真是错的离谱。
聂元姬无比庆幸，自己当初下的那包药，没有落到霍尧的肚子里。
霍尧凯旋而归，已经有人告诉了皇帝。
皇帝亲自在燕王府见他。
“霍公这次，是为朕处置了好大的难题啊。”皇帝笑道。
藩王们作乱，皇帝心里已经恨透了。先帝以来，吸取前朝对宗室太刻薄的教训，对宗室百般宽容，甚至手中实权都比以前多了不少，可就这样，这些藩王们还是人心不足。四处祸乱他。
皇帝看霍尧都有几分顺眼。
摆上宴席，庆祝一番。皇帝喝醉了，让人搀扶着往后面走。
皇帝走了之后，霍尧也离席而去。他去的不是别处，正是浓华那里。
浓华的脚经过了这么多日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霍尧走的时候还是春日，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夏日了。她穿着轻薄，靠在那里看着里头的鱼游来游去。
“府君？”袁氏看着霍尧一路走过来，心中大叫不好，不知道他又要来干甚么。
在袁氏看来，只要霍尧一来，不管做甚么，浓华都要遭殃。
“皇后就在这里，那么正好。”霍尧一笑，他看向袁氏，“你先退下。”
袁氏看向浓华。
浓华回头看他一眼，只见他两眼盯着自己，点了点头。
袁氏当她让自己去搬救兵。立刻带着侍女们走了。
“有话就说吧。”浓华之前还想着，要不要先借着之前的那点暧昧不清，吊着他。固然法子是有些危险，但应该多少有用。
可是他主动挑明之后，浓华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皇后之前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我知道了。”
浓华手里的团扇一顿，“我是来收拾这片江山的人，他们闯下的大祸，闹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唯有我，才能收拾。”他字字铿锵，浑身气势难以抵挡。
他眼睛紧紧盯她，“所以，陛下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皇后名分，你若是想要，我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