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亲亲(2 / 2)
他自是不信的。七天,他给了她多少机会?她如此忤逆他,着实让他生气。
司马恪很快穿戴完毕,便打算出宫,楚楚正好进来,见他欲上软轿,端着托盘追出来问道:“刚听闻公子出来,怎么这就要去哪?奴家备了好些膳食,不如用些再走吧。”
司马恪用近乎哄孩子的语气摸了摸楚楚了头道:“好孩子,我一会儿就回来。”
楚楚脸上一红,粉面低垂,自是不敢拦着他,让开了道。
到了宫门,司马恪换乘马车,崔诏在马车外问道:“公子,咱这是去元帅府吗?”
司马恪:“哪是元帅府,分明是驯兽场,这小老虎多日不敲打,越发猖獗,该替她磨磨爪子了。”
“诶!起驾!”崔诏高声一喊,车驾缓缓出宫往元帅府而去。
七七卧在床上,听到家奴远远的喊公子来了,不由无声的笑了,毕竟他亲自来,就表示他无意追究此事,总比羽林军带着圣旨拿着刀来好多了,她招呼小茴香把药炉搬到屋子里来,药炉刚一落地,就听到前院仆人跪倒一片的声音。
她咳嗽了两声,颤颤巍巍的扶着小茴香下了榻,小茴香将她裹得格外臃肿,走起路来也格外不便,方一走至门口,门就被啪一声推开,司马恪出现在她眼前,她往后避了一两步,摇摇欲坠地欲屈膝下跪:“不知公子驾到,有失远迎,望公子恕罪。”
一见她的病容,司马恪似乎忘记了是来替她磨爪子的,抬手握住了她的小臂:“不必多礼。”
待他的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瞧见她的脸色惨白,再一环视屋内环境,屋内窗门紧闭,药炉正散出呛鼻的烟,整个屋子烟雾缭绕,挥也挥不散。
她顺着他手上的力起了身,心虚的看了他一眼,两人眼神相触,发现彼此都消瘦了一些。
崔诏见她难得散发出一股弱者的顺从,便招了招手让小茴香退下,自己也离开,走时还不忘替二人关上门。
他松了她的手,带着命令的口吻:“去躺着吧。”
她不敢有违,立刻回榻上去躺着,司马恪在她的屋里走了两圈,查看了桌上的药炉和药渣,以及她只喝了两口的就凉透了的药,他端起来嗅了嗅,心里笑道:做得还挺逼真。
榻上的她忍不住喉头痒,又猛咳了一阵,司马恪走至窗边,将窗透开了一条缝。
七七道:“最近宫里该是忙成一锅粥了,公子怎么有空前来。”
司马恪不经意答:“听闻将军病了,我来瞧瞧。”
七七将被角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头才放心躺下道:“多谢公子关心,微臣万分感激。”
“行军打仗的身体,怎么小小风寒病成这幅样子?”
她故作虚弱的说:“微臣用惯了的大夫不在了,别的大夫竟是怎么也看不好,是以……”
司马恪冷笑道:“呵,我建安连同太医院的大夫在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竟是治不好你区区风寒?”
“公子有所不知,臣是…”
司马恪打断她:“别废话了,交代出二人的下落,我还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微臣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
他走至她榻前,挑眉看她:“再说一遍?”
“微臣患病多日,不曾下过榻,温蕴与十三月越狱一事也只是耳闻,根本无从得知他们的下落,再说,微臣也没有犯错,何来从轻发落一说。”
“真是巧,你一年到头也没见病过一回,他们被劫狱这夜,你偏巧就病了,还病得下不了地。”
她在榻上低了低头:“公子明鉴,微臣绝无虚言。”
“温氏一族已全部伏法,温蕴在建安无枝无叶,十三月更是如此,那依将军看,是谁有救他的理由,同时还有这个能力?”他猛一拍榻旁的花架添上一句:“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七七越听越觉得慌乱,只好佯装发怒,愤然起身,撑着上身道:“臣自去年跟随公子,效力虽短,但也称得上殚精竭虑,为助公子开疆拓土谋取天下,几度沙场往来,负伤无数,未堕君威。难道还不能得到公子的信任?臣究竟哪里做错让公子这般防备?稍有异动便怀疑是臣有二心?”
她说完又咳嗽两声,一直喘着气,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于是心虚的转开眼。
司马恪哪里是会被她牵着鼻子走的人,立刻识破她的小伎俩:“不要避重就轻。”
她被噎了一句,一下子安静了,司马恪也略平复了语气:“陛下蒙难,我的属下是主犯,这不仅是使燕蒙羞,更使我蒙羞,若让他们逍遥法外,国律何在?我不死何为?”
她觉得喉头发痒,便自己端过床头的药喝了一口,而后才开口道:“臣知道公子的难处,未能为公子排忧,臣惭愧,可公子不由分说到此问罪,话里话外指是臣在背后操纵,微臣何辜?”
司马恪侧过头,用仿佛看穿一些的犀利目光盯着她:“你是不是无辜,你自己很清楚,慎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饶是你,也不可越线,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她被盯得一阵发毛,张了张口好久才说出一句:“公子英明决断,臣从来没有怀疑过您的魄力。”
他缓缓坐到她榻边,与她平视:“那就好,说吧,他们如今在何处?”
七七咽了咽口水,再次用棉被裹住自己,也不知是装的还是因为高烧不退而瑟瑟发抖:“臣……真的与此事无关。”
他好话歹话说尽,她竟然还是要和他作对,司马恪已经彻底被激怒,忽然一把扼向她的咽喉,但未触及,半路拐道反扼住她的手腕:“我再问最后一次。”
他近在咫尺的脸有一些干扰到她的思绪,那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相府,仕途,温蕴,还有很多很多,但这一切终究汇成一句:“臣真的与此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