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汪汪大礼包（1 / 2）

八、

一捧一捧的药吊不住陈海兰的慢性肾炎，各项指标每况愈下，头也不回地往最差的情况狂奔而去。

顾以行周末去医院的时候，主治医生正费劲地和老太太解释，见顾以行来了，顿时松口气，赶紧把孩子拉到门外，点点后面跟着三个小加号的检查项目，神色堪忧，“你过来看啊......这些指标全部接近临界值，万一运气不好发展成肾衰，恐怕就危险了，痊愈的希望可以说是非常渺茫。”

顾以行捏着单子，有些手足无措，问：“医生，那......现在该怎么办？您跟我说，我可以想办法的。”

“钱是一个问题，还有就是——”医生复杂地看着他，“我们医院在这一块有短板，湖区那边的沂市第一医院是三甲大医院，看内科出名的，里面有一位老医生是专攻肾病的特级专家......”

“我们试过了，”顾以行沮丧，“林医生开放的号源很少，一院的床位也抢得凶，实在太难转了。”

“理解的，”医生拍拍他肩，“下一阶段烧钱，你妈妈的情况特殊，我们会尽力。”

顾以行别过医生，去病床前握陈海兰的手，躺在床上的人纸片似的薄，手上一摸全是骨头。陈海兰自己也知道病情的严重性，心疼儿子学校医院的跑来跑去，鼻尖直泛酸。

“以行啊，咱真的别治了，我看电视上有人不吃药不打针，后来自愈的——”

“假的。”顾以行瞪着眼，反倒撑出些许家长的威严，“你信那做什么？不能不治的。”

“......唉。”

蓝色枕巾衬出陈海兰脸上无血色的白，她仔细端详了顾以行一会儿，然后问，“学校里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你儿子会被别人欺负吗？”顾以行反问。

“好，也别去欺负别人。”陈海兰严肃说，“最近有考试吗？考得怎么样？”

“嗯，有场月考，成绩下礼拜出来。”

“出来了要报给妈妈听。”陈海兰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叹气似地呓道，“我儿子真争气。”

这病白蚁似地啃噬精神气，还没说多久的话，陈海兰就又沉沉睡去了。顾以行把化验单整理进黑夹子，这些年积攒的小纸头厚厚一叠，连起来能从医院顶楼挂到地。

隔壁叔叔的指标比顾以行妈妈还差，但心态很好，每天吃鸡追剧看护士，啥事也不用操心，住个院天天红光满面。

“奶奶我走了，”顾以行嘱咐老太太，“我妈血压也高，味道重的先不要让她吃了。”

“哎，好。”

周一成绩出来，江美君特骄傲地飘进来，抓到个路过的体委去贴排名，又特骄傲地飘了出去，彻底忘记了要讲评月考，班里人一蜂窝地涌上去，都不是去看自己成绩的。

顾以行全科总分第一，稳稳霸在榜首。

“厉害，这次文法是地狱难度啊。”季秋挨在顾以行身边。

“你呢？”顾以行略过第一页，直奔第二页，季秋大名果不其然地出现在百名开外。不过对于他这个想起来就学一下，作业能抄就抄的学痞来说，百名倒也算个令人诧异的好成绩。

“只有物理不及格，没关系，嘉奔磊也不及格。”季秋满不在乎地扫了一眼，“等等，顾以行你物理满分，文学史也满分？你是不是人？”

“多看考点。”顾以行老实又认真地回答。

嘉奔磊咬着碎碎冰挤过来，“你们知道吗，隔壁校的那个统考老三，这次月考只扣了十分，我惊了。”

“不能比，卷子都不一样，”季秋反驳，“放顾哥去二中，保准比他考得还高，不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