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宝丽来（2 / 2）

“你等等，”顾以行叫住他，“吃饭了吗？”

季秋摇摇头，说待会再吃。

“吃一点吗？”

“给我一口白米饭就行。”季秋又跑回来，顾以行从盒饭完好的地方挖出一大筷白饭，送进了他嘴里。

下午五点半，季秋结束了他的拍摄部分，在化妆间里找到一台宝丽来彩虹机，桌上堆了一叠已经显影的照片，大多是片场照和这一季各种新款样衣的摆拍。

季秋不仅在里面看到了自己，还意外发现了好几张背景有顾以行路过的照片，季秋出于私心，偷偷抽了一张藏起来。

工作人员带来的相纸还剩最后一张，季秋把相机揣进怀里，绕开灯光组的那一大堆器材，在门口找到了正收拾防尘袋的顾以行。

顾以行见季秋拿着相机，以为是要他帮忙拍照，掸掸手起身，“给我吧。”

“是一起拍。”

“我不要。”

“什么你不要，你要。”季秋不由分说揽上顾以行脖子，他脸上的妆还没卸，带了点昂贵的精油味，顾以行在他胳膊里挣扎，“我不要——”

“别动，动了照片会糊。”季秋吓唬他，“这相纸好贵的。”

顾以行安静下来，季秋很满意他的表现，手指滑过他下颚去抬他下巴，“这样好看。”顾以行偏了偏头，没能躲开，季秋迅速按下快门，小盒子慢悠悠吐出一张空白相纸。

顾以行把季秋还架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拿下来，捏起相片一角，“要晃一下吗，我看别人拍都晃。”

“不能晃，成像会不均匀，放着吧，等一下下就好。”季秋把小相纸放在自己身前的阴影里，解锁手机开始回复攒下的消息，顾以行低头盯着相纸，耐心等它显影。

“……你好上镜。”季秋抠起拍立得，对着上头两张白不拉几的人脸发表评价。

顾以行凑近，被迫作出睥睨表情的自己看上去傻傻的，旁边季秋倒是真的上镜，就算笑得疯疯癫癫像个十三点，也是极富感染力的。顾以行笑了下，“你看起来像刚拿到物理满分卷。”

“我物理从来没有满分过，”季秋继续敲着手机说，“但有很多事情，比物理满分更开心。”他打开手机相机，对着拍立得照了一张，“你收着，我拿这张照片发个微博可以么？”

“你用微博？”

“半工作半私人性质的，是我大名的全拼，好了你现在知道了，你得关注我。”季秋勾起嘴角。

“我不玩微博。”顾以行拒绝。

“嗯。”季秋沉闷地应了一句，转身走出几步，忽然又回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顾以行。”

“别丢掉，可以吗？”

......

顾以行突然说不出话了，便当着季秋的面，从书包里抽出早上那本希尼文选，把拍立得当作书签夹进了第238页。

今天的季秋比以往都要奇怪，顾以行在公交站等车的这段时间里，各种各样的季秋频繁在他眼前闪过。

蹲在路边吃冰激凌的季秋，坐了一上午长凳拍摄的季秋，一下午没得坐拍摄的季秋，还有最后那个实在令他看不懂的眼神和要求——

不想了，顾以行习惯性地去摸书包侧兜找水，可他今天喝的是瓶装水，喝完就扔了，只摸到一小张打完草稿随意塞着的废纸。

顾以行展开来看了一下，里面只有几个公式推导，便叠了两叠，扔进了站台旁的垃圾桶。

在他身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的地方，季秋垂着眼，下颚线紧绷，脸色难看得一塌糊涂。

一辆黑色轿车静静驶来，在他身边停下，季秋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五叔看他脸色沉得吓人，识趣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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