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宴会(1 / 2)
次日早上我刚起身不久便被霖师姐唤起欲要回小镇上取回昨日“定制”的贺服,说是耽误不得时辰。于是我便略带匆忙地梳洗般便随她下山了。
辰时的骄阳刚升不久,通往镇子的树林中空气清新宜人,使人感觉心旷神怡。这瞌睡虫便也被驱赶走了。我哼着小曲跟在霖师姐身后,也许是心情愉快,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起来,不过半会儿功夫便抵达那布庄。
那裁缝师嬉皮笑脸的将贺服拿出——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外加翠水薄烟纱,只袖子比一般做得宽大些,珍白色的腰带绣上了繁密的金边花纹,衣襟上也禳了真珠翠领。
这青色本就是我欢喜之色,这裁缝师竟仿佛知晓我心思般用得其所,制作手法也精巧细腻,实在难以想象这竟是一日之内便完成的衣裳。只是…
这贺服哪有用青色来饰,喜庆日子不理当是红彤彤的么?
我侧过头看向站在身旁的霖师姐,此刻她青筋暴起,身后仿佛有一股无名火正灼灼燃烧着。这一烧,整间店铺可都会被烧个精光。
随后霖师姐便暴跳如雷,指着那裁缝师破口大骂:“你这江湖骗子就是故意整的吧!欺负我两弱女子好欺负就随便糊弄是吧!?”我连忙拉着她生怕她剑一挥便把他人头给取下了。
谁知他满不在意,悠悠道:“我哪糊弄了?”
霖师姐闻言此状,手中的剑早已欲势待发要拔出:“你哪不糊弄了!你说!哪有贺服是染一身青色的!你当我们两没脑是否!?”我拼命地拉住她,一边挤眉弄眼地朝那裁缝师劝告他莫要再刺激她。
只是那裁缝师却走前来至我们面前,望着我说:“可是你的友人不是很喜爱吗?”
这家伙难不成会读心术!?竟知晓我心悦这绿色衣裳?
“你瞎说什么糊话!?”霖师姐见青剑拔不出,挣脱我挥手向他便是一拳。这一拳下去本该把他打个鼻血与牙齿共飞,只是他却只是轻轻一闪地撇过身,并未打着。反倒是霖师姐用力过猛却又只打着了空气,脚下一个琅沧便整个人扑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周围的人都纷纷转头看向此处,交头接耳似在说些什么。
这下…可丢大脸了……
我赶紧上前扶她起身,也不晓得她是对于这件事非常羞愧还是一张玉颜被拍在地上,此事脸正通红得发烫。
“你…你!”显然她被气得无法正常言语,脸色煞白,正怒视着他。
眼看假若再不离开此地,霖师姐可能要当场气得吐血身亡。我赶紧扶着她转头急忙问:“那贺服几钱?”
那裁缝师竟笑出了声:“不敢。不要钱。”随后将那贺服包裹好递于我。
不要钱?
我惊怕霖师姐又突然发狂要揍他,接过衣裳立马往回山上的路直奔。
这原本神清气爽的早晨便被这么搅和了。霖师姐低着头走在我身旁突然冒出句:“瑶之你晓得吗?今天是我多年来第一次与人争吵却吵不过,还将自个的脸皮使劲往外丢…”她看起来很是沮丧,我也不好多言。
这便一路沉默地回至门派里。
这刚踏进院内便被一位身着素白衣衫的男子留步了。是师兄,名作顾容,师叔母的大儿子。顾师兄有着白皙光洁的脸庞,五官挺拔俊秀,乌黑深邃的眼眸与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一透着菱角分明的冷峻。身高九尺,身材壮硕,年纪也就二十有一,玉树临风的男子一名。
“瑶师妹。”他朝我露齿微笑,阳光照射在他洁白的肌肤上,显得朝气蓬勃。
“顾容师兄。”我轻轻点头微笑。
他眨着乌黑清澈的杏眼对我粲然笑道:“我与顾翼早已把宴会布置摆设好,待辰时一到,方可开始进行。”顾翼师兄是师叔母的二儿子,既是他的二弟。
顾容师兄从小待我如亲妹妹般。我尚幼时时常闯祸惹得师叔母动怒要责罚予我。但他总是奋不顾身地为我辩解,还替待我去受罚。对于我来说他简直是恩人一个。
“多谢顾容师兄。”我启颜笑道,露出两颗抢眼夺目的虎牙。
他哑然失笑:“瑶之,你我从小便要好,大可不必与我如此客气。你此趟下山可得记得念家,莫要忘了我们。”
门派里的师兄师姐一贯都称诛凌派为家。这必然是因为大家早已把诛凌派看作为家,而我们就是彼此至亲的家人。
不知他从哪里拿出一盒贺礼。是块碧绿的翡翠玉佩,玲珑剔透,纹理鲜明,面上还锡着一情字,看得出是心细手巧的人所作,定是价值连城。
“这…”此翡翠玉佩价值不菲可要不得。
“赠你,就当为你的生辰贺礼。你可不能不接受我这心意啊。”他急忙解释道,有点神色慌张。
我再三推脱却始终抝不过他便只好收下。
回到内屋我便去沐浴一趟,好洗去这今早的疲惫。随后我便坐在花梨木桌旁着笔习字。砚台上的笔墨纸砚早已用上些许日子。此趟下山,短时间都不得再见着了。
就这样写了几个时辰,门外传来的一道声音才将我从笔墨中抽离出来。我抬头透过竹窗才发现外头已经日央,便是辰时已至。
“吉时已到,瑶姑娘我来伺候你更上贺服。”门扇被推开,小妍走了进来,是要替我梳妆更衣。
瞧见那贺服小妍是惊讶不已,但被我劝说一番被妥协了。
我让她用师娘赠予我的玉簪将头发挽起,再用珍白色的绸带将秀发紧系。她还为我施了一些胭脂水粉。透过铜镜瞧见自己粉妆玉彻,皓齿明眸,也算是佳人一位。就算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色,倾座墙还是绰绰有余的罢。
她一面为我梳理乌发一面浅笑道:“瑶姑娘你可不知晓。门派里的师兄师姐们为了你的宴会全都在细心装扮。可想而知他们是多重视予你。”
我闻言心里喜滋滋的。
“可是…”她突然冒出一句话却又停滞下来。
“可是什么?”我见她欲言又止,开口问。
“ 可是…却没见着离姑娘的身影…”她似有点胆怯地道出。
我心沉了一下。随后她又开口:“瑶姑娘你休怪我多嘴。往日我看你离姑娘走得尚近,倒是挺好的,怎地长大了却越发生疏了呢?”
我轻叹一口气:“那你可看错眼了。其实只不过是我不要脸地总爱跟着她,她压根就不想搭理我。”
她不再作应答,仔细地为我换上贺衣。待我穿换好后,惊叹道:“佳人配华衣啊!”
随后她便领着我往后山花院走去,来到花院人口处,两旁的花丛都被挂上彩绸,锦绮相交,张灯结彩,很是喜庆。
心中有点忐忑不安,即是期待又是紧张。担心师娘会会责怪我竟穿着如此,不知礼数。
不远处便瞧见了一桌大理石的桌台,师娘师叔母与师兄师姐全都衣着得体地围坐在桌旁。连平时爱着素色衣衫的师娘今日也换了身较为华丽的衣裳。各个坐在那的女子长得闭月羞花,国色天香,男子则器宇轩昂,英俊潇洒。除了同我一样还在外头游历还未归返的五师兄外,我也未见着离师姐的身影。
众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我,不知是被我的美貌给惊着了还是被我一身绿贺服给惊着了。
最先开口的是师娘:“来,瑶瑶,坐下。”她露出以往慈祥和蔼的笑容。竟是无人责骂或质问我,各个脸上都带着笑颜。连早上大怒低落的霖师姐也正笑盈盈地望着我。
小妍替我将椅子拉开,我随着坐在师娘身旁。桌上摆放着山珍海味,海错江瑶,看了让人垂涎三尺。这其中最为重要的还是那碗长寿面,是师娘特地为我而下的。
“生辰快乐!”众人一并向我祝贺道后便开始动起筷子食面前的珍羞美味。这期间还谈起我年幼无知时干的蠢事,说什么以前我总爱抓许多毒蛇毒虫来玩弄,有次不知被甚物给咬着了,鼻头肿得跟头猪似的,众人看了又心疼又好笑的。幸亏几天后我自己又消肿了下去,这才没有将我的容貌毁了。
我本想反驳道,哪知雅涵师姐却又道:“我跟你们爆件她的糗事。”众人纷纷饶有兴味地侧头旁听。
她故作姿态地道:“小时候啊,她身子虽弱性子却顽皮淘气,总爱跟我耍什么剑。那时她又矮小,身首都只比那青剑高出一点。剑都还不晓得提便说着要与我比武切磋。她一直缠着我便无奈答应了。”
“谁知在比武当日,她提剑时身子不稳不小心把剑给甩丢了,那剑刚好卡在那石缝中,她身子也恰好跌入那向。结果怎着,武还没比成反倒是她先屁股开花了!你知道…哈哈哈,当时,她,可笑死我了,哭唧唧地不敢告诉他人怕被笑话,还是我替她揉那圆屁股的呢!哈哈哈!”众人闻言哄堂大笑。
“难怪那时我有一阵子瞧见瑶之不怎么坐椅子,还以为是要多活络筋骨呢!”不知是谁冒出这么一句话,大家笑得越发厉害了起来。
我怒瞪了雅涵师姐一眼,谁知她已是笑得眼泪飙出,无暇看我。
……
顾容师兄忽然道出:“那时我也常见你跟离师妹一块玩呢,今日怎不见她?”
“……”众人沉默不语。
顾容显然是晓得自己该掌嘴便不再多说甚。于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场面霖师姐便站起身:“这么好笑的日子,怎会没有歌舞?现在就让我为大家献丑一番。”说着便将两袖的绸缎挽起,随后翩翩起舞。
霖师姐身段本就玲珑有致,婀娜身姿犹如蛇身一般柔软,水袖被圈圈摆动,在空中荡出美丽的弧度,最终跃起空中以劈叉为结尾。
众人拍手叫好,霖师姐抹了额间的汗,笑逐颜开:“献丑了。”
这时顾翼师兄便拿出了贺礼首饰赠予我,我便笑着收下了。转头笑着说“我是第一位赠你贺礼的人”、然后被其他人用一副“我们早就赠好了”的眼神给怼回去了。
此时苑清师姐站起身启颜道:“瑶之师妹你向来都晓得三师姐我对于饰品没甚见地,只有一腹的诗和远方。为此我便随笔写了一首作为贺礼。还望笑纳。”
我笑颜:“喜然接受。”
她随即开口咛唱道:
祝愿龄芳安康
瑶想月容花色
之望无忧无愁
生祈裕富餐饱
辰亦日明复长
快获良缘喜结
乐得一生所求
众人听得拍手赞许。顾翼师兄更称赞道:“好!此诗甚好!词意简单明了易懂!且还是首藏头诗!苑清师妹果然有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