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 2）

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门口传来穆家心腹将领的禀告：“陛下，妖后已擒于寿康宫。”

穆麒之看着沈裴放下了手，他与那双褪去了欲//望的眼对视了片刻，低声道：“暂且收押起来吧。”

沈裴听着这句像是妥协了的话，心情分不出喜悲，竟是无声的笑了起来。他一身太过狼狈，眼底却在这时落进了光。

过往少时锦衣夜游，雪夜暖人心，都被这一晌贪欢抹去了踪影，宫墙之外杀声绵延，唯有这变了的天还是真实的。

沈家百年的王朝被他当做了聘礼送给了穆麒之，可他此生都娶不到他的心上人了。

穆麒之替他穿衣时，沈裴倚在那艾草味的怀里，轻声问：“你何日登基？”

穆麒之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又继续，“三日后。”

沈裴无力的勾了勾唇角，撑着酸痛的身体，跌跌撞撞的走下了床榻，从那翻到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穆麒之，我今日可还是皇帝？”沈裴转过身，与穆麒之遥遥的望着，相持片刻，穆麒之单膝跪了下来，“陛下，为何一意孤行？”

这诏书里写得是将左丞相之女赐婚于穆家二公子镇国将军穆麒之。

沈裴曾拿出过，穆麒之也曾拒绝过，而此刻彼此心知肚明。

这一日究竟是为何而来，沈裴撑着身子，用力一抛把手上的圣旨丢到了跪着的那人面前，发出一声闷响。

“穆家管武将，左丞相管文官，新皇登基四海不稳，娶了她吧。”

“臣若不遵呢？”

对上那幽深的目光，沈裴淡淡道：“穆将军若是不遵旨，沈裴便不写退位诏书，穆将军怎么敢背上乱臣贼子之名，去祭拜穆老将军呢。”

彼此沉默良久，沈裴慢慢的一步步走出了寝宫。

残尸遍地，人人见他，人人惊愕。

穆麒之并未追来，沈裴走完百级玉阶，回首望去，见那人立于高台之上，竟是看着看着微笑了起来，笑着便不觉得眼泪涌入眼眶，却是怎么都哭不出来。

北齐亡了。

他不过是赔上了这天下，用他这一颗心去换得这人如愿以偿的展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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