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贺礼(1 / 2)
今日呈上来的折子并不多,早朝上选后的事一定,礼部便已接到了置办的圣旨。
皇帝大婚,应是大开正殿门,帝后执手走过百阶石条铺成的御路台阶,一同告宗庙祭天地。
沈裴身为前朝的末代皇帝不曾立后,无人知道沈裴究竟是为何熟悉这些,甚至把这一条一款都记得烂熟于心。
直到退位,他都未能亲身迎娶过他此生唯一的心上人。
奏折批到一半的时候,穆麒之问他:“裴裴,你可知我为何娶她?”
沈裴摇摇头,穆麒之便从一旁的柜子上取出一副画。
那宣纸上画的是皇城外的山水,三月桃夭形如胭脂色,很是妍丽。
穆麒之道:“这画在京城里被传得玄乎其玄,所谓礼部尚书之女才貌双全,可她画得不及你一半好。”
一行朱墨。
穆麒之题的字是诗经的名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一行字行云流水极其有力,然而那晕开的深红却与那娇艳的桃枝相互映衬,仿佛是几滴血色破坏了画的意境。
穆麒之唤了人进来,差人将这多了一行题字的画送到了礼部尚书的府邸。接着又是批阅奏折。
过了很久,在沈裴以为到他离开两人都不会再交谈时,穆麒之才淡淡开口“裴裴,我希望大婚时能收到你的画作贺礼。”
沈裴研磨的手一顿,继而轻轻点头。
自两年前退位后,他就再也没有给穆麒之看过他的画,生怕这天性敏感的人,从那水墨中查出了什么不该有的情愫。
这么多年了,这人的心思他都猜不透,唯有今日,沈裴才知道,自己是彻底的输了。
也罢。
他便为这拿了他皇位的人,画一画这他所爱的万里山河。
许是冒了风雪过来,沈裴忽然感觉有些头晕,脚步不稳的退后了一步,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穆麒之眉头紧蹙的望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喉结滚动却只是吩咐一句:“若是身子乏了,就先回去吧。”
从清安殿出来已到了傍晚,外面的雪依旧在下着,草木昏黄,仿佛是染上了霜。
沈裴没有撑伞,雪落在发上,走着走着仿佛是白了头。
远远地,他回望了一眼那朱红的楼宇,从那半开的小窗间,他看到了一道黑影,那就是穆麒之。
他对穆麒之太熟悉了,仅凭着那一道残影就能想出那人宽大黑袍边滚着的银丝云纹,高大的身躯裹在袍中,后背宽阔,腰间坠着一块墨玉佩,那还是许多年前他送的。
今日似乎没有见到那块玉佩。
要大婚了,也该取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