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见(1 / 2)
许是日有所思的缘故,沈裴梦到了数年前的事。
他认识穆麒之那年还不及弱冠,便已坐上了皇位。
太后并非他的生母,这权欲熏心的女人虽是对他存了一分母子之情,却夺了他的权。早朝上,常常是垂帘听政的太后拿了最后的主意。
太后的母家权倾天下,皇帝无能为力,于是,皇宫变成了囚笼,他成了笼中带着玉玺的鸟雀。
其实混吃等死,做个昏君,一世无忧也挺好。
只是,沈裴不仅是个读书人,还是个万里挑一的爱人。
沈裴喜好书画,在五岁时便拜在当世大家的门下学着怎么样用笔怎样留白,十岁那年一幅画被侍女偷拿出去卖,便卖了黄金百两。
教他的先生说,若不是从小生长在这东宫,沈裴终有一日会成大齐三百年来最杰出的画师。
沈裴这辈子都等不到那一日了。
他从出生便是太子,在东宫过了十五年,登基后,又在皇宫里呆了三年,过往的十八年中,他从未看过那些秀丽的山水。
朝堂之上权臣献媚太后,一片乌烟瘴气中,沈裴觉得活了那么大,画了那么多山水却不曾离开这暗流涌动的皇城,当真是遗憾,便挥挥手罢了朝。
在十八岁的生辰过后,沈裴一个人偷偷地遛出了宫,去了塞北。
幼时父皇还在世,常给他念那句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他想去看看那风光,便舍了江南的温柔乡,选了北上。
北上并不容易。
沈裴虽然从小便马术精湛,却也耐不住那荒山野岭的湿冷,夜里山谷落雨,道路湿滑马也不肯再走,沈裴只得和几个同行的人一起生了火,就着凉水啃馒头。
有人提议去猎只兔子来,沈裴没有去,只是把背着的东西放在了身旁,继续啃他的凉馒头。
大概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去打兔子的人没带兔子回来,反而是带了一群牛高马大的山贼。
那山贼当真是极有眼力见的,一眼便发现了穿着锦袍的沈裴和他身边的行礼。
所谓沈裴的行礼,里面不过是些日用的东西,搜出来的银子还不足一百两。
山贼的头目大怒,正要拔刀砍人,却回首一瞧,沈裴一身白衣,虽是男子,却是极为儒雅俊秀,一双手极为修长白皙,让人移不开眼。
色从胆边起,那山贼正欲行不轨,手摸到了沈裴的手腕,还未来得及在那光滑的肌肤上多摩擦几下,便被远处的一箭射中。
那箭带着惊人的力度,穿胸而过后又势如破竹的插/在了山贼身后的树干上。
一声低沉的“闪开”随即传到了耳边,沈裴来不及后退,只能侧身看着一道黑影从身边掠过,一剑自上而下把离他最近的山贼的肚子剖开,血顿时如泉涌般的往外冒,温热的血雾蒸腾起来。
来人一身黑衣,带着斗笠。沈裴看不出这人是何模样,却记住了那狠厉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