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纷争（2 / 2）

凌昭刚要说话，后边又走来几个宣裕同伴，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看出凌昭今日是奔着甜豆粥来的，竟然四散开将盛粥的木桶围了起来，左右是不让凌昭舀粥的意思。

凌昭下意识捏了捏拳头，一口气堵在胸口，正要出口质问，却从那几人间的缝隙中看到桶里的粥被一碗接着一碗舀得见了底。

“你们把粥全部盛了是什么意思？”凌昭伸手掰过王自儒的肩膀恨恨道，“你们才几个人，哪吃的掉这么多！”

王自儒似是嫌恶般拍掉了凌昭的手，轻慢道：“我们就吃了，怎么了。呵，你不在五皇子边上伺候着，跑我们跟前大呼小叫作甚。”随后，他朝几个同伴挥了挥手，一人端着两大碗粥就要走。

凌昭气急，一个健步冲到王自儒跟前拦住对方，“你是故意的！”

王自儒睨了他一眼，慢悠悠道：“闪开，三皇子还等着喝粥呢。”

凌昭不答话，固执地站在原地，讥讽道：“怎么，三皇子平日小灶吃腻了今儿想换换口味？”

“凌昭你放肆！”一个跟在王自儒身后的少年跳出来道。

“你算什么东西。”凌昭正眼都懒得给对方，轻飘飘回敬了一句，继续对王自儒道：“才离宫半个月，平日太傅教授的礼义廉耻这是统统忘了么，仗着人多势众连先来后到都不知道怎么写了么？”

以前在宫里时，三皇子和他一众跟班也不是没给宣苍他们使过绊子，但宣苍善忍，总以礼让为先，凌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于是语气上便渐渐尖锐起来。

双方开始你一句我一句互相使起了嘴绊子，其实那些话，如今的凌昭想起来真是幼稚又可笑，可当年少年心性倨傲，没了宫廷理解管束，也没宣苍在旁拦着，他这条能把死人气活的银舌头，三言两语就把王自儒几人气得咬牙切齿。

至于后来是谁动的手，凌昭也记不太清了，只是他毕竟势单力薄，等他满身粥水被拖到饭厅外时，再回头看，那王自儒一行早趁着监管童子来之前便作了鸟兽散。

祗灵司建司近百年，还是第一次出这种荒唐事，饭厅满地狼藉，碗筷散了一地，还有几个被波及的灵司修士擦着身上汤汤水水拂袖而去。

监管童子话不多言，直接把凌昭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说了“思过”二字便欲离开。

凌昭心有不忿，往前追了两步，却被一道虚墙结结实实撞了个措手不及，他“哎呦”一声，捂着脑袋急退数步，眼前青白了一阵才缓过来。

他试探着用手去摸那片虚空，触及处如波纹般浮动出白光，看似柔软，却坚如磐石

“祗灵术……”凌昭喃喃道，随即泄了气般慢慢往小院里的瓦房挪去。

这瓦房里也不知多久未进来过人了，一半堆满了积灰的杂物，一半零散放了一桌两椅和一张破败的木床。

凌昭素来爱干净，这样的地方简直让他膈应到了极点，他兜兜转转了好几圈，实在是又累又饿，只得委委屈屈蜷进了张破圈椅里。

他从小到大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只觉得全身没有一处不叫嚣着难受，眼眶发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扎着滚落。

突然从窗外模模糊糊传来一阵嬉笑，细听能辨别出是方才溜走的王自儒几人。

凌昭的火气蹭得就上来，从圈椅上一跃而下，快步奔到窗边。

还未走近，突然，有人从窗外朝他扔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砰”地砸在他脚背，竟是块手掌那么大的黑石头。

凌昭嘶得抽了口气，再听窗外声响，只剩下一阵哄笑伴随奔跑声渐渐远去。

“欺人太甚！”凌昭从地上捡起石块，用力往窗外砸去，石块撞击在栅栏上，留下一道狰狞的印子后又咕噜噜弹回了凌昭脚边。

他再也忍不住，抬手抹了把夺眶而出的眼泪，蹲**子嚎啕大哭起来。

正哭着，窗外又响起了响动，凌昭猛得抬头，就见一道人影闪过，他一不做二不休，拾起脚边的石块再次外砸去，这一次倒是扔得极准，石块嗖得一声穿过栅栏缝隙，随后便听见窗外传来一阵闷哼。

凌昭脸上还带着泪痕，嘴角却咧开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他马上走到窗边，往外瞅。

这一瞅，心却凉了半截。

“孟小姐……你的手！”凌昭简直想当场锤自己一拳，只见孟钰尘正捂着手站在窗外，指尖下包覆下，依稀能看见一条刺眼的血痕。

“我只是过来看看。”

这是孟钰尘第一次对凌昭说话，她声线偏低，像古琴音色铮铮划过凌昭心间，说不出的宛转动听。

凌昭愣神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这哪里是品位人家音色的时候！赶忙慌慌张张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无事。”孟钰尘后退了两步，消失在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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