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聚（1 / 2）

“幸思，过来尝尝枣酥。”凌昭甫一落座便从前襟拿出一个小纸包，摊开，是十数颗金灿灿的小糕点，微微泛着金黄的表面在烛火映照下显出油润色泽，只看一眼就让人食指大动。

孟钰尘将蛇尸随手扔进香炉，用清水细细清洗完双手才在凌昭身侧坐下，低头认真看了看那些枣酥，却未立刻伸手。

“尝尝嘛，可好吃了。”凌昭拿起一颗塞进孟钰尘手中，满脸期待地望着对方。

孟钰尘将手中的枣酥举至眼前，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吃。

“幸思不喜甜食？”凌昭看对方迟疑的举动，不禁问道。

孟钰尘微微摇了摇头，“谈不上喜不喜欢，我只是从未吃过。”

凌昭愣了下，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怜惜，前几日自己初来木楼，孟钰尘招待自己那些冷食，自己也尝了些，又冷又硬，几乎没有味道，事实上他连那些索然无味的东西是什么食物都没品尝出来。

想不到堂堂孟氏嫡女，连这贵族子弟常吃的枣酥都没吃过，真不知她平日里还有什么乐趣。

凌昭压下心中波澜，换上笑脸循循善诱，“那就吃一颗试试嘛，可甜了。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吃新鲜的。幸思你可知，这枣酥若是刚起锅时，一咬，芯子里热腾腾的糖水可是拿手接都来不及。”说罢，他一脸回味无穷地砸了咂嘴，一副陶醉的样子。

孟钰尘听得认真，边听还边点头，像是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知识，眸光中泛出了少有的惊奇神色。

又听凌昭介绍了些皇都有名的糕点，她终于对甜食有了大概了解，没有再犹豫，将枣酥送至面纱下轻轻咬了一口。

“怎么样？”凌昭看对方细嚼慢咽的样子，想来是不抗拒的。

“甚甜。”孟钰尘将一个枣酥全部吃下，认真道。

“喜欢吗？”凌昭继续追问。

“喜……欢？”孟钰尘似乎拿捏不准什么才算是喜欢，过了好半晌才轻轻点了下头。

凌昭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自己也乐呵呵拿起了一枚枣酥塞进口里，又把纸包往孟钰尘那里推了推，“多吃些，都是给你带的。”

二人正吃得热闹，突然，从桌下伸出一只小手，那小手循着味道一点点往桃酥那里移过去，凌昭正和孟钰尘说着话，低头猛得觑见这手，吓得一个咕噜往后摔了个趔趄。

“这什么！”凌昭手肘撑着地面，借着烛光看清桌底下竟躲着个**岁的小童，瘦瘦小小，一双乌黑圆眼怯生生朝凌昭望过来。

孟钰尘伸手将小童从桌下拉出来，语气严肃道：“既知礼，便不该躲下桌下吓着客人。”

小童瑟缩了下，立刻匍匐跪地，将头扣至掌间，好半晌才颤巍巍道：“小人知错，请大人责罚。”

孟钰尘微微摇了摇头，朝他挥了挥手，“坐过来吧，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小童闻言立刻从地上起身，跪坐入席。

凌昭这会儿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点着小童问孟钰尘，“幸思，你房里怎么还有个娃娃，莫不是伺候你梳洗的？”他又细细打量了下小童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道，一看就不是个会伺候人的机灵主儿。

“今日请阿昭来，就是想让你见见这孩子，阿昭不记得他了？不是前几日方才见过。”孟钰尘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将问题抛回给了凌昭。

“我见过？”凌昭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又凑近些去辨认小童眉眼。

那小童一见凌昭靠近，又坐立不安起来，眼睛不断往桌下瞄，一副想躲回桌下的样子。

“嗯……想不出来。”凌昭把过去几天经历的人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还是没能想起来。

“前几日，在那个小院，你可是喂过他东西吃的。”孟钰尘继续提醒他。

“哦？喂东西……嗯？？！”凌昭猛得反应过来，陡然拔高音量，“你是那只老鼠？！”

那小童被凌昭的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得几乎快哭出来，语带哭腔道：“是、是小人，承蒙二位大人照拂，三、三生有幸，愿为二位大人当牛做马……”

“别别别。”凌昭摆了摆手，简直哭笑不得，“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当牛做马呢。我就是喂你吃了点饼渣，你呀，好好照顾幸思就好了。”

“那……那也是一饭之恩，小人不敢忘。”小童意外地对这个事儿特别执着。

孟钰尘看着二人对话，倒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凌昭对老鼠化形之事接受得这么快，不禁松了口气。

虽说这世上精怪妖物不少，但大多数还是躲在暗处，鲜少会有现身在常人身边的，若是凡人真的能以平常心对待他们，祗灵司也不会被设立，自己也不用……

他微微低下了头，不自觉地又取了颗枣酥，送到嘴边时，还是微微摇了摇头，转而递给了小童，“吃吧。”

小童看到递过来的枣酥，圆眼又瞪大了些，哆哆嗦嗦双手接过枣酥放到嘴边，用门牙小口小口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