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聚（2 / 2）

凌昭看着小童小心翼翼啃东西的样子，问孟钰尘，“他有名字吗？”

孟钰尘摇摇头，“还没有。”

“哈哈，那我就叫他小老鼠好了。”说罢，他就转头叫唤了声“小老鼠”。

小童一口酥还没咽下，听见凌昭唤自己，噎得眼睛都红了。

凌昭看到对方窘态，把自己的茶水递给了对方，还是觉得那一惊一乍的样子太过好笑，不禁朗声大笑起来。

他笑得肆意，斜飞的凤眼弯成一双新月，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露了出来，配着还未显出轮廓的机灵脸蛋，着实可爱。

孟钰尘似是被他感染，也跟着微微弯起了眼睛，她笑得并不明显，几乎隐没在昏黄的烛光里。

“幸思，你笑了。”凌昭双眼亮晶晶的，好奇地往孟钰尘那里靠近了些，歪着脑袋问道：“为何总是着着面纱？”

孟钰尘抬手拂过面纱，淡淡道：“是父亲的嘱咐的。”

凌昭想了想，先是叹了口气，而后又觉得庆幸，“也对，幸思风姿卓绝，若是露了脸，还不知要招惹到什么……”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嘴，脸色有些尴尬，方才的话实在太过轻浮，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口无遮拦起来。

孟钰尘其实并未听懂凌昭的意思，但还是解释道：“大司一职，非普通人能胜任，父亲希望我能独善其身，专心课业，不与旁人过多联系。”

凌昭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替孟钰尘感到可惜，韶华岁月，大好年华，即便是堂堂孟氏嫡女，每日被困在这祗灵司内勤修苦练，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又一次长叹了口气。

“阿昭可是觉得乏了？”孟钰尘见凌昭神色萎靡，不禁问道。

凌昭立刻摇头，“没有！我……”他正想解释，突然见孟钰尘神色一变。

“怎么了？”凌昭问。

“我送你出去。”孟钰尘起身隔空轻点了下还在啃枣酥的小童，小童“吱”得一声变回了小老鼠的模样，而后嗖地钻进了孟钰尘袖口。

孟钰尘将桌上的枣酥包好，塞进了一旁的矮柜，而后一把拉起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凌昭，就往楼下去，边走边快速解释道：“父亲来了。”

凌昭听见这话，第一反应不是惊慌，而是有些害羞，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如、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孟钰尘将凌昭带到木楼后边，指了指一条小径，“这路走到底绕过小潭后一路东行便可回到你的住处。”

凌昭点了点头，刚要作别，就见孟钰尘将小老鼠从袖中取出，递了过来。

“若是不巧又遇上邪祟，它会帮你。”

凌昭心下感动，还想说什么，就见远处已经依稀能看到一排行人，正举着灯笼缓缓走来，他深深望了一眼孟钰尘，接过小老鼠，转身没入了小径。

一路无事，凌昭顺利回到房内，草草洗漱了下，翻身上了榻，小老鼠乖巧地趴在一边，时不时直起身子朝四面巡视。

凌昭看它警戒的样子心下好笑，拿食指弹了它一下，枕头柔软，小老鼠一个不稳，咕噜噜从枕头上滚落到床铺，凌昭哈哈大笑，“就你这样还想保护我？”

小老鼠拿尾巴挡住自己的脸，似乎十分羞赧，怯生生“吱”了一下。

凌昭没有再逗它，躺进被窝，双手枕头，有一搭没一搭和小老鼠讲起话来。

“幸思是不是很怕她父亲？怎么方才这么慌乱？”

“我与她也真是颇为有缘了。”

“下次我再带些别的糕点给她，她平日吃的那些，啧……”

“你以后一定要陪她多说说话，她一个人，实在是太闷了。”

……

凌昭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等他醒来，小老鼠已经离开，回想起昨夜种种，从蛇妖作祟到灰鼠化形，在清晨阳光下，一切都罩上了一层格格不入的光怪陆离，但还好，有幸思在，这些奇遇都平添了一丝旖旎。

少年人的热忱总是来如春雨，不知所起，浸润无声。

他利索起了身，大大伸了个懒腰，心中想着，若日今日也能与幸思相见，就再好不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