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冷热（1 / 2）

苏旬渺的出租屋在一座老旧的筒子楼里，这种历经过“风霜雨雪”的老旧小区往往把楼梯建得很高，莫临轩光是把苏旬渺背到他家门口，就出了满身满背的热汗。

刚一进门，莫临轩便喘了好大一口气，他非常粗暴地把某人扔在了卧室窄小的单人床上，抄起遥控器，就对着挂在墙上吱呀作响的空调一阵猛按，刚吹了不到一分钟，躺在床上的苏旬渺就哼哼了几声，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莫临轩有些无奈地看着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苏旬渺，关上了空调，调好了电扇角度，去卫生间洗了一条毛巾，盖在了苏旬渺的额头上，而他自己一边守着个看起来随时可能爆炸的古董电热水壶烧开水，一边扇着扇子翻箱倒柜地找退烧药。

其实今天，他是不想带着苏旬渺去见白若的。

莫临轩这个人，按照白若的话来说，就是自尊心极高，控制欲强，自我保护欲更是不用说。危难的时候，他可以拉下脸来求人，可以装求知好学的学生，可以装温柔有风度的翩翩公子。可一旦达到目的，却又马上原形毕露，对别人保持着十足的距离，不允许再接近一步。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岁月或许磨砺了他，又或许磨砺他的并不是岁月，而是一些难以面对的事和人。哪怕他不再是从前那个一点就炸的炮仗，成熟稳重谦和的背后，其实包裹着没有温度的冰。

可在苏旬渺的面前，他却总是觉得无比地烦躁，像个做事毫无章法的毛头小子。

但具体要说这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又无法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

莫临轩用被子装好了热水，放在一旁晾凉。他的目光扫过躺在床上的苏旬渺，嘴角突然带上了一点无知无觉的笑。这个老实的男人，总是为了别人用尽全力，非得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才肯善罢甘休。明明不会喝酒，却还死要面子，结果在酒精和劳累的双重作用下，变得有醉又病。

他看着现在躺在床上，对自己毫无防备的苏旬渺，仿佛看到了高中时代，那个全身心信任自己的少年。他并非不知道苏旬渺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一开始觉得不适，后来又想要利用，最后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他不想把那段青涩懵懂解释成爱情，只认为那是荷尔蒙犯下的一桩错事，却又在背叛之后心生隐痛，毕竟，那个人曾经离自己很近，也比喜欢过他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真诚。

“苏旬渺，起来吃药了，”莫临轩晃了晃烂成一摊泥的苏旬渺，他的头还是很烫，却因为湿毛巾稍稍降下去了一点，“白若还等着你的大纲呢，你现在还不能病。”

“别……睡……我睡一觉就好了。”苏旬渺喃喃道，他仿佛有万般心事，连在梦里，眉头都紧紧地锁着。他翻了个身，手乱挥了几下，打翻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盒子，盒子里的小物件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莫临轩大大叹了一口气，屈尊降贵地弯腰收拾地上的这堆鸡零狗碎，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只皱巴巴的千纸鹤，千纸鹤被水浸湿过，上面的字隐约可以辨识，好像是——

MLX,今夜月色真美。

莫临轩不动声色地把东西放回了原处，抬眼向窗外望去，外面是沉沉的天幕，夏季的夜黑得如同一团浓墨。

一大清早，苏旬渺是被照进屋里的阳光给晒醒的。他紧紧地捏了两下鼻梁，在床上缓了大半天才爬起来，看到身上换过的睡衣和床头柜上的热水，一时有些惊愕！

“噢，你醒了，烧退得差不多了，快来吃早饭吧。”就在苏旬渺震惊错愕怀疑人生的时候，莫临轩提着楼下买的早点进了门，招呼苏旬渺吃早饭。

苏旬渺用五分钟时间快速整理好了现状，他想先换个衣服，但大概是因为高烧刚退，他的步子还有点发虚，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