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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兮,何生于乱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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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狩获麟

鲁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年)春,鲁国君臣在曲阜西面的大野泽中田猎,时年七十一岁的孔子由弟子曾参侍候,跟随在田猎的队伍里。

鲁国司马叔孙州仇的驾车人鉏商在打猎时,猎杀了一只长相奇异的野兽。

“快去看看猎到了什么?”叔孙州仇呼喝身边的人前去查看。

叔孙氏的家臣将已死的猎物抬到叔孙州仇面前。家臣们一个个细细打量着猎物,竟没有人能说出那是什么。

叔孙州仇再次发问:“没人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吗?”

家臣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答道:“我等无人知晓此是何物。”

“真是晦气!”叔孙州仇撂下话,便示意鉏商驾车离去。

“司马,那这猎物当如何处理呢?”家臣问道。

叔孙州仇烦道:“把它交给虞人。”

虞人是管理山泽的官员。他得到了自己也不认识的野兽,稀奇之余,看叔孙州仇那避之不及的态度,也怕这东西不祥。正愁如何向鲁君汇报之际,旁人向其提议:

“仲尼老夫子周游列国,见多识广,莫不如问问他这是什么,也许他知道呢!”

虞人觉得有道理,于是车载猎物去孔子那里请教。

“便是此兽了,我看管山泽数十载,从未见过。不知夫子可知这是何物?”虞人问道。

曾参搀扶着孔子下车上前看看那个已死的异兽。他端详了会,毕竟年轻阅历浅,也是没见过,说不出是何物。

孔子言道:“这是一只麒麟啊!”

众人听是麒麟,都觉得很吃惊。

孔子随之神伤,言道:“麒麟啊,麒麟,你应该在盛世时出现,不该来到乱世中遭蒙此难啊!”

孔子周游列国,到六十八岁回到鲁国,回国後,却在两年里,其独子孔鲤和其最得意的门生颜回相继去世,老人伤怀不已,身体日渐消瘦。

曾参见老师伤怀,劝道:“老师,莫过多伤怀。”

孔子听了,回他道:“子舆啊,当年跟随老师从陈国到蔡国去的学生,今日已经没有人还留在老朽身边了。我所提倡的‘仁’和‘礼’,如同这麒麟一样,来得不合时宜。将来,你要将我的学说传承下去,或许後世人能够认可他们!我已经时日不多了,《春秋》啊,《春秋》,都交给後来的人去书写吧!”

“能否将麒麟交给我们呢?”孔子问向虞人。

虞人回道:“世人知夫子为贤人,您要,当然可以拿走。”

孔子于是吩咐:“子舆,你带人将麒麟好好埋葬吧!”

此为西狩获麟事,後世有人以此事作《获麟歌》,其词曰:

“唐虞世兮麟凤游。

今非其时来何求?

麟兮麟兮我心忧。”

第一章:麟兮,何生于乱世

故事发生在公元前575年,时为晋国厉公六年。

那一年,楚国以汝阴之田贿赂郑国,于是郑国背叛晋国与楚结盟。晋国上下震怒,四军尽出讨伐郑国。楚国则为了救援郑国发兵北上,双方在郑地鄢陵遭遇。

六月二十四,正在晋国正卿栾书出征之际,他的长孙栾盈出生于曲沃宫。曲沃宫是从曲沃桓叔、庄伯、武公三代经营的宫殿中分离出来成的宫殿,被分出去的另一部分则是晋国太庙武宫。栾书因其功劳封于曲沃,曲沃宫作为栾氏的家邸,充分展示着栾氏当时在晋国的风光与荣耀。

“哇,哇……”新生儿的啼哭声响彻宫苑。

产房里负责接生的稳婆和做杂役侍女们忙作一团。栾盈之母叔祁是祁姓范氏,士匄之女,晋国次卿士燮的孙女。她刚经历完分娩的辛苦,脸上的汗直流,不断有侍女递来湿布巾替她擦拭。负责接生的稳婆剪开孩子的脐带,并且兴奋地向初为人母的叔祁说:“是男婴!”然後邀功心切地连忙把孩子递给床榻上还很虚弱的产妇看。栾祁看着自己的孩子,紧张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如同自己刚刚打赢了一场大仗一般如释重负,继而莞尔一笑。

孩子的奶奶栾隗命跟接生无关的人在屋外候着,以便随时照应屋中情况。她自己也立于屋外,由栾氏的室老陪同着。产房外有更多的侍女和男仆忙碌着。

孩子的哭叫声传来,栾隗脸色由焦急转为喜悦。

忽地有一冒失的侍女大声报喜:“是男孩,是男孩啊!”

“小声点,主妇方才生产,身体还很虚弱,你再这大声喧哗,是要惊扰到主妇!”室老压低了嗓门连忙呵斥道。

栾隗对室老说道:“祖先庇佑啊!栾氏终于有孙子了。室老,现在家中主事的男人都不在,你吩咐人快送书信通知卿子去。这次大军出动,我想班师回国须还有些时日,孩子的庆生先简单操弄,只通知些亲近的家氏就够了,其他事宜等卿子回来再行安排。”然後转身又笑着对身边亲近的三个侍婢说,“你们三人快扶我进去看看我的孙儿。”

“诺!”三位侍女欢喜地簇拥过去,搀扶着栾隗走进内屋。

彼时,在郑地鄢陵。晋国的斥候觇探到了敌情,便快马折返大部报告。栾书、栾黡、栾针父子三人,除栾黡去到鲁国乞师还未回归,栾书和栾针正在晋国中军担当晋侯亲卫。鄢陵之战就此拉开序幕。

平王东迁,周郑交质,周天子的威严早已荡然无存,郑庄、齐桓之後,是晋楚争霸,诸侯连年征战不休,儿郎生逢乱世要时刻准备好听从国家征召赴往沙场,和平安逸的景象离得太远,而杀伐热血带来的快感,正一点点吞噬着喜好争斗的人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纵有麒麟俊才,也终被乱世中扭曲的人心所吞没。

鄢陵之战因晋国要讨伐叛晋向楚的郑国,楚国为救援郑国而卷入其中,使得战争扩大化,最终战斗在郑地鄢陵爆发,成为晋楚争霸战中一场大的战役。

大战的前一年,公元前576年,郑楚双方还打的不可开交。楚国司马子反毁相城西门之盟发兵攻打郑国,栾书还曾为此倡议让晋国出兵帮助郑国抵御楚国,後被韩厥劝止。郑国独自与楚军展开对峙。

可没想到事情到了年底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折:夹在郑国、楚国之间有个小国许国,许国是引发郑国和楚国那次战争的□□。许国害怕遭到郑国的并吞,曾多次向楚国请求迁到楚国境内,後在楚国应允下,许国举国迁往了叶城。楚国与郑国为争夺许国旧地交战,却没占到便宜,而对于楚郑争夺下的许国故地,楚国也无心经营,于是楚国索性将许国的故地作为交易品直接贿赂给了郑国,因而获得郑国好感,双方结盟,郑国正式成为楚国的附庸。郑国原本是站在以晋国为宗主的传统中原诸侯阵营,作出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背叛了晋国,也背叛了中原同盟,晋国作为盟主被激怒,发誓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反复无常的郑国。

晋厉公六年(公元前575年)四月,郑国子罕攻打宋国,并在汋陵大败宋军,俘虏宋国统帅将鉏和乐惧。宋国溃败的消息很快传到晋国,晋国四军尽出急行军大举讨伐郑国,并派使者往齐、宋、鲁、卫等诸侯国宣告郑国之罪,向诸侯乞师索求援助。使者与大军几乎同时向外发出。

郑成公接到晋国来攻打郑国的消息,马上派人向楚国求救。楚国接到郑国求救後,也马上调整好军队,由楚共王亲自率领奔赴郑国,同时楚国还向楚国北边的蛮氏发出邀请,请他们也出兵支援。

交战双方军力部署是:

晋厉公亲统晋国四军;中军统帅栾书,其佐士燮;上军统帅郤锜,其佐荀偃;下军将韩厥统帅下军,下军佐荀罃则被安排留守绛都;新军由卿位为新军佐的郤至统帅,因为新军将郤犨去了卫国和齐国乞师未归。

楚共王亲统楚国三军;司马子反将中军;令尹子重将左军;右尹子辛将右军。郑成公亲率郑军。蛮氏部队也已同楚郑军队会师。

双方军队浩浩荡荡行军,相遇在鄢陵。

晋国栾书接到发现敌军的探报後,吩咐全军停止前进,并召士燮,郤锜,荀偃,韩厥,郤至等人到中军营帐里商议。

“据探报前方郑国、楚国军队已经合军了。诸位有什么看法?凭请直言。”栾书说道。

几人中年龄最长的士燮首先发言:“听说这次楚国、郑国都是全力以赴啊。单以一个楚国就够不好对付了,楚人狡猾这次还联络了蛮兵,我们这次目的是来教训郑国的,跟楚国交战未必能胜,既然他们军队已经联合,我们还是不要和他们打了,不如就此撤军吧!”

其他人听了若有所思,只是军队都出动这么久了,要是撤回去,岂不是被诸侯耻笑。想来这次伐郑,起初这老头就是极力反对的。五月,军队刚渡过黄河,听说楚国也发兵参战救援郑国的时候,他也是向栾书劝谏说要撤军。好在栾书没将事向国君禀告,晋厉公要是知道他范氏还没交战呢,就想当逃兵,肯定大怒。没想到时至今日他还是将旧话重提,栾书也拿他没法,没有要同他计较的意思,只默然听了没有回答。

“我听说人老了,心会放得和顺。范叔老了,因而畏惧战争,可以理解!那我郤至呢?当下正值壮年。待交战的时候,我必定奋力杀敌,范叔大可放心看着我们这些後辈们在战场上浴血杀敌。”话说得这么直接,言辞中充满对士燮的嘲讽的是郤至。栾书对士燮这个倔老头尚忌惮三分,而郤至位居八卿之末,这么顶撞堂堂次卿,其目中无人的程度,也令在场众人咋舌。

郤锜是郤至堂兄,他比郤至稳重,立刻白了一眼堂弟,示意他不要那么放肆。郤至马上向士燮解释道:“不管是韩原之战,惠公的战败;还是箕之役,先轸殒命;又或者说邲之战,荀林父溃逃,这些都是晋国曾经的耻辱。您是知道的。倘若如今我们连跟楚国打一仗的勇气都没有,那不是连先人打了战然後失败都不如。这必然会更加重我们晋国的耻辱!”

“我们先君屡屡征战那是有原因的。秦国、狄人、齐国、楚国是我们四面的强敌,如果不尽心尽力应付,晋国就会衰败。可如今麻隧之战我们打败秦国,交刚之战我们降服狄人,鞌之战也是我们重挫了齐国的锐气,敌人只剩下南边的楚国而已。只有圣人才能够做到内外无患。不是圣人,外边太过安宁,内部必生祸患,为什么不暂时放过楚国而使得我国保持住这份警惕心呢?再说战争,有胜有负。我们国内已有乱象滋长的迹象,国内未必能齐心,这时候打仗,拿什么去打赢楚国?两相权衡之下,是不战而退耻辱大呢还是败逃呢?”士燮苦口婆心地解释给在场的卿大夫听。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充满哲理性。这里士燮说的话,被当做他老糊涂了说的疯言疯语。在後续一两年里,晋国果真发生内乱。智者还是愚者?人们往往被表面的现象迷惑,看不透事物的本质。士燮说晋国的问题不在于外部因素,而在于内部。那么这场虽然称得上浩大的战役,输了赢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备战还在继续。

晋国与楚郑联军各自找地方驻扎,相持了几天。双方都有自己的盘算:晋国孤军深入战场,等候齐国、宋国、鲁国、卫国的军队过来支援;楚国、郑国以及蛮族相互之间的战法需要时间来操练磨合。时间很快过去了几天。

六月二十八。潘党作为楚国的勇士,要与久负盛名的神射手养由基一较高低,在校场上美酒都已备下,只待比试中输了的一方饮下。

潘党命人将韧甲堆叠起来,然後他张弓朝叠好的韧甲射出一箭,箭身半截没入韧甲,插在上面。随从跑过去数,穿透了七层。潘党很是得意,他曾经私底下对他的属下夸耀说:箭术不光是要精准,箭是用来杀人的,没力气怎么行呢?养由基百步穿杨的事迹谁人不知,所以潘党这次就当面和养由基比试力量,以此来证明他的箭术也有养由基比不了的地方。潘党很自信地扭头对养由基说:“养叔,轮到你了。”

养由基接过潘党手中弓,再接过他递来的一支箭,明白潘党是想让他当众出丑。潘党力气大是出了名的,养由基想在比力气方面让他几分,但他还有其他的绝活,潘党肯定没见识过。养由基提起弓箭说道:“只是射穿几层甲有什么稀奇的。我有个射法,诸位看好了!”

“嗖”地一声,一支箭出去,厉害的是不偏不倚正好射在潘党箭的位置,它将潘党的箭挤开,潘党的箭破裂开来,有半边落到了地上,而养由基的箭则占据潘党原先那支箭的位置。

旁观的众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大饱眼福的围观将士们将射穿的韧甲和两支箭拿过去献给楚王看,并且说明了情况,然後赞叹道:“大王,有两位这么神勇的臣子,还怕这场仗打不赢么!”

可是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楚王对此事的反应。楚王很生气,呵斥道:“你们只知道逞强斗胜,不懂得兵法谋略,实在是太辱没国家了。明早交战的时候,你们再这么射箭,恐怕就要死在卖弄技艺上了。”当时,楚共王不过二十六岁,而言辞中已充满王者的气势,看问题也有独特的视角。潘、养两人被斥责後,感到羞愧无比。

原来楚国计划好在二十九日,有就是当月最後一天出其不意进攻晋军。

六月二十九卯时,鸡鸣破晓时分,晋国大夫魏锜找到随军的巫师询问:“昨晚我梦到自己射箭,射中了月亮,我吓得往後退,掉到了泥淖里。这是怎么回事啊?”

巫师回答道:“如果说姬姓是太阳,那异姓就是月亮。这场战斗,楚军将士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守护着楚王。月亮必定是楚王了,恭喜大夫将要立下大功。只是您射中月亮之後自己却吓得掉进泥淖,怕是您也会遇到凶事,小心为妙啊!”

忽然斥候传来最新情报,楚军突然集结,向晋军驻扎的营垒过来。

晋国的军官们对此很担心,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地点在国君晋厉公所在的公帐。

“楚人懂不懂打战,今日是晦日,晦日开战是犯了兵家大忌。”

栾书紧急调配军官後快步走向公帐,在外面就听到有人说楚国人不懂忌讳,应道:“晦日忌杀伐之事是流传于诸华的战争礼仪,楚国一向视自己为蛮楚,不遵从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们可以塞井夷灶,于军中布阵。晋国、楚国一战能定胜败,只要让将士们抱着必胜的决心打一仗,我们还愁不能够获胜吗?又有什么好忧心的呢?”

栾书一进帐向国君行了礼,士匄正在说话,他便没发出声响,然後入列。

士匄接着陈述:“将取水用的井、吃饭用的灶台统统毁弃,这样做可以告诉将士们:若我们不取胜又怎么好还在这里和楚军僵持?就是要这样一鼓作气,不留余地,以此法来激励士兵同楚军决战。而且我军占据高阜布置好阵法,将士们相互呼应,等楚军前来挑战,我军乘着兵车冲杀而下,借助地势进入下面的平野,一定能够取胜。”

栾书听着正在考虑这个方案。没想到士燮听了儿子的话後,气的吹胡子瞪眼。“国家存亡哪是你小孩子懂的。”说着左右张望顺势夺了身後卫兵的长戈,追着士匄打过去。吓得士匄连忙逃出帐外。

这一幕,所有人看懵了。晋侯、栾书等人笑出声来。原来士匄四十二岁,士燮六十六岁,士匄居然在这个年纪还被叫成小孩。士匄明明提出了个值得考虑的好战法,没受到父亲表扬反而被追着打,所有人都心想:士燮是真的疯了。当然士燮并不是犯糊涂,他有他的想法,只是连他的儿子都不知道。

栾书参考士匄的意见,向晋侯禀告道:“我看楚军这么轻佻,只要我们加固营垒的防御,等候他们前来进攻,我想不出三天,楚军必然撤退。等他们撤退的时候,我们再乘势追击,一定能够取得大胜。至于塞井夷灶,是断我军退路,我认为并不可取。”栾书认为应该坚守阵地,打防卫反击战。

郤至接下来出列发言,非常自信地说道:“国君,楚军有六大弱点,机不可失啊!

其一楚军统帅子反与子重不和,由来已久,我们是知道的;

其二楚王的亲卫都是些老兵,他们是久经沙场而入选亲卫队,久历沙场并不一定都是精良的将士;

其三郑军的阵列在我看来混乱不堪;

其四蛮氏根本连阵法都不懂,更加不值一提;

其五楚国征战不懂避讳晦日,士兵只会在阵中摇旗呐喊,等到他们合阵之後就更加喧哗混乱,听不清军令了。

其六楚军、郑军、蛮氏兵他们都有依赖心,彼此不信任,交战的时候肯定谁都不肯拼尽全力,而是期待他人能同我军厮杀损耗,因此他们根本没有斗志。

凭这六点我军一定能取胜。应该主动出击才是。”

一圈发言听罢,还是郤至说到了点子上。有郤至的战局观加上士匄的战术,晋侯征求诸卿大夫意见後,下达决议:“传令下去,于中军集合,塞井夷灶,就在军营中陈兵布阵,准备逆战!”

与此同时,楚郑联军行军到比较接近晋军的高地,暂停了前进,没有轻易让军队进入平原低谷。然後楚军中十多个士兵一齐推动出一个八个轮子有两根高高桅杆的大车。车子的两根桅杆连接处有个横梁,梁上有绳缆拉住悬挂着一个木屋,木屋名曰望楼,靠辘轳转动牵动绳缆可以控制望楼的高度。大车用于登高远望,望楼高悬犹如鸟巢,故名巢车。

巢车是楚国巧匠精心设计,楚王对这个科技物很欣赏,也很很好奇,执意要亲自上去侦查敌情。令尹子重只得听命,他指派对晋国军制十分了解的太宰伯州犁陪同楚王登上巢车,自己则在地面静候楚王吩咐。

说到伯州犁,他是晋国大夫伯宗的儿子。三郤向晋侯进谗诬陷并杀害了伯宗,伯州犁寻求政治避护辗转来到楚国。因为在伯州犁之前,楚国有两位能臣投效晋国,他们分别是申公巫臣和苗贲皇,所以楚国对从晋国来的伯州犁,也十分重视。巫臣可以说是楚国上下八百年历史上对其伤害最深的人,他倡导“疲楚之计”,为楚国创造出死对头吴国,而对于晋国,吴国毫无疑问是其对抗楚国最强有力的盟友;而苗贲皇又称斗贲皇,是楚国前代令尹若敖氏斗椒之子,斗椒发动叛乱遭到诛杀,他便逃到晋国。巧合的是,彼时苗贲皇也在晋侯身侧出谋划策。伯州犁来到楚国後混的风生水起,仅仅几个月就当上了太宰,不难猜是子重要报复死对头巫臣,摆出楚国爱惜人才的做派,特意提拔了伯州犁。至于伯州犁这个人,圆滑世故,多少也是有些才识的。

巢车上楚共王和伯州犁将晋军动向尽收眼底。共王甚是欣喜。然後,他就晋军的动向向伯州犁询问,伯州犁一一作答。

楚共王:“晋军的左军右军驱车奔驰,是做什么?”

伯州犁:“那是召集军官。”

楚共王:“都聚集到中军了啊!”

伯州犁:“那是在商议计谋。”

楚共王:“怎么张开帷幕了?”

伯州犁:“那是虔诚向先君们问卜。”

楚共王:“撤掉帷幕了。”

伯州犁:“将要发号施令了。”

楚共王:“看上去很喧哗啊,而且尘土飞扬。为什么呢?”

伯州犁:“大王,那是塞井夷灶,要在军营中就地摆开战阵了。看来晋军想要一战定胜负。”

楚共王:“都登上戎车了,咦,车左,车右怎么又都下来了?”

伯州犁:“这是在听候号令,作战前祈祷。”

楚共王:“要开战了吗?”

伯州犁:“还不知道。”

伯州犁:“大王请看那边,栾范之兵夹辅列阵,那正当中的就是晋侯了!”

楚共王:“果然如鸟翼一般辅卫在晋侯两侧啊。壮哉!看来栾范不倒,晋国不好对付啊!”

楚共王褒美栾、范,只可惜栾、范的後人不能坚守先人懿范。以致于演化到後来栾、范撕破脸,由亲人变成仇人,这便是接下来我所要叙述的故事。预言事物有个俗套就是:坏的灵,好的不一定灵。後来栾、范真就抢在晋国灭亡之前,先被赶下台。

苗贲皇伴随在晋厉公身旁。厉公左右的军吏有人说道:“我们的大夫伯州犁在楚军中,他对我们作战的方式十分了解,而且这回楚国人多势众,势不可挡,我们打不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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