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少年时(2 / 2)
栾盈道:“祖母教诲的是,孙儿谨记。母亲、叔母、阿鲂、光姬,盈也跟你们道别!”
这时候栾鲂纵身出送别的行列,跑上前向着栾黡请求道:“伯父,求你带上我吧!阿鲂也不小了,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向大哥学习。”
栾黡道:“你大哥这次是履军职,又不是儿戏,你去能做什么?他又不得空陪你戏玩。再说出行的准备都打点清楚了,走走走,别瞎胡闹,我们就要出发,没时间耽搁去准备你的衣物。”
听到这里栾鲂反而嘻笑起来,望着栾盈,示意是时候栾盈帮他说话了。
栾盈说道:“昨夜,鲂弟已经拜托州宾将他的衣物用品也都包裹起来,放在我的随行物品一起了,州宾你说是吧!”
州宾向栾黡父子回道:“是的,二少主的东西也一并整理好了。”
栾黡无奈,看不出这小子还是有备而来,认输道:“好吧,但只容你待一个月。”
栾鲂欢笑,回道:“谢谢伯父!”转面再对栾隗等人作别,“奶奶,孙儿也和你们暂作离别,你们多加保重!”
众女眷纷纷被逗笑,栾隗笑叹:“唉,鬼灵精怪!”
涣子说道:“也不事先跟我说下,小鱼你去要好好听你伯父管教,不要调皮滋事。”
此时栾鲂已和栾盈登上同一辆车,车子已经动了,栾鲂对他母亲开心回应道:“知道了。”
前一年,晋国的正卿智罃和下卿士鲂同年里去世。晋悼公一直有心整治国内军制,不管是曾经的十二卿,还是到他继位之初的八卿,在他心中皆是乱象。卿的人数越多,国内的政局变化更加纷繁复杂。一年痛失二卿,反倒让他逮到机会,有作裁撤掉了新军的打算。但步骤还是一步步循序渐进,只是保留新军的编制,没有在卿位上安置人,不知道周子意图的卿家实力以及些个上大夫,怕是要望眼欲穿,也盼不来个卿位。具体安排下来是这样:中行偃在栾书执政时就是次卿,经历韩厥、智罃骑到他头上担任正卿之後,悼公这次没再压制他,任他为正卿;士匄仍任次卿;韩起不愿意将上军,推辞自己才能不及赵武,生生将本为新军将的赵武拉到上军将的位置,使赵武成为莫大的受益者,于是赵武将上军,韩起佐之;被赵武越级反超而保持原位的栾黡,对悼公的安排没表现出不满,还算得体,悼公也没有让他失望,将裁撤後的新军十位军吏编排给了下军,新军的兵员归栾黡、魏绛暂时管理;魏绛由末卿新军佐升为下军佐,却也还是末卿。但是魏绛和栾黡共同统帅下军、新军,所统帅兵力半晋军,这份光荣谁能有?若非对此二人足够的信任,晋侯又怎么敢这么安排。故此三军六卿的格局确立,後来经历数代也不怎变动,六卿相互制约,左右着晋国的命运。可贵的是这次各家对孙周的安排都很满意。当然士匄是在这次整改中唯一没有实际落到好处的一位卿,且士鲂之子彘裘的卿位还被莫名其妙给剥夺。不过那老头隐忍的功夫了得,怎么可能表现出不满。再说士匄久任亚卿之位,职司外交事务,那里才是他的强项,他依旧在诸侯中颇具威望。
说到栾盈经父亲以及下军诸位栾氏的亲将助力指导後,很快便熟悉了军中的各项职司要领。栾黡满意儿子的显著成长,想要让栾盈在军中出任军职,将想法说给栾针和栾盈听。
栾黡问栾盈:“伯益,你来绛城有些日子了。军中事务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栾盈对道:“军中事务繁杂,孩儿用心学习,已大致了解。若说有什么还不明白的地方,有的话,孩儿也一时想不起来!”
栾黡满意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为父也放心交军务给你处理。说说看,你想在军中担任何职?”
栾盈思忖没立刻作答。
栾针说道:“哥,下军、新军凡军吏要职现在并无空缺,你让伯益怎么接任呢?”
栾黡得意道:“我向国君请示国君必定应允。军职中不乏些年老的,就算我不提出来,他们也不能随军队奔波几年了。军尉、司空、司马、舆尉、候奄,各司不同,伯益要是看中哪个职务,我再向国君请示,军内职位稍作调整便是。论上正职副职,我手里可是有下军、新军二十个职位,难道愁无人可替吗?”
栾针道:“我还是觉得不妥。伯益入伍时日还短。国君固然宠信兄长,但是大哥能不请求国君的,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栾盈此时也接上话:“叔父说的对,父亲快别这么做。孩儿现在寸功未立,只因为我是您儿子就安置在较高的位置,他人指责的时候会说栾氏骄横。国君自己倡导任用贤能,虽看重我栾氏出自公族,给予厚望,但即使是公孙杨干,行为不好也是朝夕被废,如果因这事,令国君厌恶栾氏,这损失就大了。况且孩儿也不想无故成为众矢之的,被人说三道四。相比起较高的职位,孩儿宁愿一点一点学起。”
到底还是栾盈说的是有道理,栾黡听完心有不甘,道:“从哪里学起,这些天我是看着你成长的,怎么说不慎重?你要不愿意,事情就先搁下。对了,你外公要去参与诸侯会盟了,他向我要你,你去不去呢?”
“去,我当然去了!”栾盈难掩心中激动,几乎雀跃起来。
栾盈高兴过头,栾黡立马发觉,奇怪问道:“你好像已经知道了?”
栾盈交代:“外公跟我说过了。”
栾黡立马不高兴了,变了脸色,道:“那他问我也是做做样子咯!”
栾针上前缓解尴尬,道:“让伯益出外历练历练也好!”
栾黡想想也是,便不再板着脸,招呼儿子下去,道:“好了,你回你屋休息吧!”
栾盈道:“孩儿告退!”
说到这次会盟,发出邀请的是吴国,会盟地点在淮水边上的向地。前一年冬天,吴楚在庸浦发生一场战役,吴国进攻楚国不成反而遭受惨败,于是吴国想借召集诸侯会盟得到以晋国为首的中原诸侯的支持,共同商议对抗楚国的事宜。
栾盈新入军伍,每日在军中学习操练,不敢懈怠。入夜时分还要去范氏府邸,在外公的敦促下跟熟谙外交礼仪的士大夫们学习礼制。之後,就留宿在范府。接连好些天操劳奔波下来,令他感到骨头都累散架了,只是他要强,身体还硬撑得住。
终于临近赴盟出发前几日,士匄称栾盈礼仪学得很快,不用再去范府听学;栾黡、栾针则考虑到栾盈要去参加会盟,将一路长途跋涉,特许栾鲂陪伴其出游散心,希望能让他休养好精神。
栾盈稍得几日空闲,开心的不只有栾鲂,另有一位十三四岁少年听闻,夜里欢喜过来找栾盈。少年不是外人,他叫中行喜,是中行偃的长孙,中行吴的长子,他的母亲是栾黡和栾针的同胞妹妹,他是栾盈姑家的表弟。
中行喜只身来到栾氏府门口,谓守门的家院道:“我是中行喜,是中行伯的孙子,栾伯是我舅舅。我来找我表哥栾盈的,你快去通传吧!”
彼时,栾盈、栾鲂兄弟正巧回家。车停下来,栾盈见是中行喜,下车招呼,“小喜,是你呀,我们好久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呢!”
中行喜开心回道:“表哥你还说呢。本来你受冠我要去看的,可爷爷偏不让。”见在栾盈身边,还有另一少年跟栾盈很亲近,他问,“这一位是?”
“这是阿鲂,是你小舅之子。”栾盈介绍完栾鲂後问他道,“你找我何事?”
中行喜回答:“表哥明天得空吧?我是来约你明天一起去清原骑马狩猎,你去吗?”
栾盈的确有时间,可他奇怪中行喜这小子如何得知,“你是怎么知道我明天不用去军中做事?”
“白天我见过舅舅了,他跟我说了。嘿嘿。”中行喜正得意。想来栾黡白天里也经历过这小祖宗的纠缠吧。
“好吧,我去!”栾盈爽快应约。他们虽然是表兄弟,可相聚毕竟不多,没道理不把握住时光,何况栾鲂与中行喜表兄弟俩还是头一次见面,栾盈对被撂一边听他们讲话的栾鲂道,“阿鲂,你明天陪我同去吧。”
“我啊?”栾鲂疑虑。
中行喜则欢喜道:“去嘛!有什么好想的。多个人认识不是更好吗。”说着,他也不登门,转头要走,“那这么说定,明早我们在清台碰头。我现在还有事要做,表哥,先就此别过,那我们明日再见啦!”说完,人也跑远了。
栾鲂看着,问栾盈道:“啊-!这就是你说的煞星啊。”
栾盈笑了笑。
约定在清台那见面。栾盈、栾鲂带着几名随扈一大早就先到了清原。清原在绛城西边,是位于稷山东北的一大片原野,适合车战演练,闲时则是贵族子弟练习马术的圣地。栾盈一行放马于原野,在清台上歇脚等候,等候中行喜的到来。
栾鲂等不耐烦,嗔怪道:“那小子真是的,也不早起,要我们在这里等候这么久,还不见人影!”
他一说完,就见有两位少年模样打马过来,一前一後冲栾盈一行人所在方位飞驰。
前头的骑马少年,是中行喜,到了清台下,下马笑盈盈对栾盈说道:“表哥,我来了!”
栾盈看着他笑了笑。随即目光留意向中行喜身後,紧跟着中行喜来的男子正驻马立足,接着往台上走来。
“表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一位呢,是我的季超小叔公,他是智武子的小儿子额。”中行喜自豪地说道。
来人接话,“只是这样吗?我可是受你爷爷委托,来替他好好管教你的。介绍的时候怎么不一并带上。”
中行喜边做鬼脸边回道:“分明是你自己想要认识我表哥的。”
栾盈见眼前男子年岁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心中寻思:如今智氏的宗主乃是智罃的孙子智盈,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可奇怪有这样一位正值风华的儿子在,智罃为何选择将偌大家业让一个懵懂的稚童去继承。他过去真的以为智罃只有荀朔和荀会这么两个儿子,可惜他们都在年富力壮时溘然离世,智起排行至少第四,可见并不是这样的。表弟中行喜叫他一口一声小叔公,好不亲切,真不知道他自豪在哪里。果是小喜的叔祖父,那他岂不是比自己辈分也要大两辈。既然他是智武子幺子,智罃作为荀偃的叔父,在栾盈看来,智罃和荀偃年岁应该是一般大的,这一来二去,产生智起和中行喜这年岁相差不大的一对祖孙,也就见怪不怪了。
智起当时二十,只比栾盈年长三岁而已。其人眉清目秀,举止端庄,“在下智起,伯益兄,幸会!”
栾盈回道:“在下栾盈,荀兄幸会,我们是初次见面吧?”
智起笑笑说道:“月初在武宫,我们是见过的,只是当时我身处宾客之列,宾客如云,栾兄倒不一定注意到我。”
栾盈赔礼,“这样啊!荀兄见谅。”
是啊,栾盈行冠礼的时候,目光所及的都是位于前排的卿大夫,像中行偃、赵武、羊舌赤等。智起虽然贵为前任正卿之子,但智氏在智罃死後便退出卿之列,地位非比昔日,更何况智氏的家主是智盈,智盈当天他是记得的。
少时,栾盈引介自己的弟弟栾鲂:“这是我二弟栾鲂。”然後他向栾鲂说道,“季超兄长是智武子之子,另一位是姑姑的儿子。”
中行喜听了不高兴了起来,“什么嘛!‘姑姑的儿子’就没啦。我有名有氏,中行喜。”
栾鲂噢的一声,“你是想起来,昨夜里,你自己什么都没介绍就走了吧!”
中行喜一样傲慢道:“是啊!我都不知道小舅还有个儿子。阿鲂是吧,你哪一年生的?”
栾鲂一样没好气回道:“彼此彼此,我都没见过姑姑归宁省亲,有哪次带过你。”
“怎么不说多大吗?我是看不出来我俩谁大,才问的。不知道我这是多了个表哥,还是多了个表弟来着?”中行喜喃道。
栾鲂回他道:“这还用问吗?你一看就比我小,说出来也好,让你死心,我厉公八年生的,你呢?”
“哈哈,那我比你大一岁,我是厉公七年的,怎么样,快叫表哥吧!”中行喜大笑着说道。
栾盈、智起无语了。看他笑得那么开怀,谁也没好揭穿他。
几人随後游骋于清原,一直进入到稷山,在那里狩猎。智起、栾盈弓术娴熟,狩猎时互为切磋技艺,等到休息时,又相谈甚欢,彼此成为知己。
几日後,栾盈随外公舅舅去往向地参与会盟。
这是栾盈第一次远离晋国,一路上所见令他无比兴奋。路上看到平野无垠连接到天边的景象,真是大开眼界,这是出晋国前不曾有过的体验,不似晋地多山,视野多受阻隔。
等临近会盟地点,有一条河川出现在眼前,那河不算宽。
“此为夏水,我们就要到地方了。相传古时大禹会盟四方部落酋长于此处,此水因之被後人称为夏水。”士匄接着说,“向地原为淮泗之间小国旧地,这些小国曾以嬴姓徐国为宗,徐国国力衰败已久,早已失去对他们的掌控,加之楚国、陈国、蔡国就在近侧,常年不断侵扰,使得他们曾一度倒向楚国。近些年来,吴国不断崛起,吴楚交战,多是吴国更加主动,曾受楚国欺压的小国倒向吴国便也合乎情理。”
栾盈坐在他外公士匄乘坐的车里。外公宠溺外孙,留他和自己共乘,老头子一路上在栾盈耳畔絮叨,栾盈则一路好奇跑脱视线,留下耳根听着这些传闻逸事。
“那么外公可知道这里原是哪国?”栾盈突发一问,眼睛开始盯着士匄看。
士匄被问住了,可见来前做的功课还是不够的,在外孙这里想尽善尽美表现一番都难。老人家哂笑道,“具体哪国,老朽分不清。只知道他们多是以嬴、偃为姓,称呼不同罢了,都是少昊、皋陶的後裔所建,与秦国、与赵氏同姓。”
栾盈疑惑:“与秦国和赵氏同姓?”
士匄答道:“对,嬴姓、己姓是颛顼、少昊後代大姓。今後与诸侯打交道,这些都有得学。”
路上郑国子蟜、卫国甯殖、北宫适所带的军队已率先与晋军汇合後同行,等到了会盟地,原来宋国华阅、仲江,鲁国季孙夙、叔孙豹、叔老,曹国、莒国、邾国、滕国、薛国、杞国和小邾国的卿大夫带人早已到场,东道主吴国恭候多时,各方旌旗飞扬,军队铺展开来,阵仗好不威仪。
士鞅、栾盈跟随士匄步伐来到盟誓台上,栾盈环视一眼各国飘扬的各色旗帜,不一样的兵员着装,当真多彩炫目。
这时,士鞅抱怨道:“哼,又是齐国,他们这种怠慢的态度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吧?父亲。”
士匄制止他道:“迟到是齐国人的传统。终归会盟定誓的日期,还要再等两日,他们就算刻意为之,只要没愈盟誓之期,我们又能从旁指责他们些什么?姑且听之由之吧!”
当天傍晚,栾盈打算带他的三名少年随从上市井上游玩去。行前,他亲身来到他外公居所请求得到许可。只见在他外公起居室门口,他舅舅士鞅被门口看守拦在那里。见栾盈要进,看守也出言阻拦道:“亚卿正与郑、宋、鲁、卫的大夫们商议大事,命不许人进屋里打扰,还请回吧!”
原来他和舅舅都被拦不让进。栾盈见士鞅,向其请安:“舅舅。”
士鞅看他,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君子时时刻刻端正自己的衣冠,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这点栾盈不觉自己做的与平日有何不一样,自己做了什么,能让舅舅一下子看出他要出门的?仅仅从他过来时眉宇之间露出的些微欢喜神色,士鞅就做出如此猜想,毕竟谁不是一路少年走过来的。
栾盈见不到外公,便向士鞅撒娇:“我想上外面街市瞧瞧去,那舅舅你现在知道啦!帮我跟外公说声,拜托啦!”然後便想头也不回地走开。
士鞅不吃这套,叫住他:“站住!这里晚上有宵禁,马上天黑了,你出去干嘛?你外公不会答应的。跟市井小民能学什么好!”
栾盈狡辩道:“我这都是听从外公的话做的。外公要我每到一处就要识当地风土人情,这是照办。”
士鞅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外公什么时候同你这么说了?”
“就今日,在来时的车里说的。” 栾盈不跟他争辩,“舅舅放心,我一会就回来。”说完开溜。
一出门栾盈便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少主,何事这么匆忙?”被撞到的人是邢蒯,是他父亲部将,下军的司马。
栾盈思来奇怪,这次随范氏军队赴盟,邢蒯竟主动请求做自己的护卫。之前自己也没和邢司马有什么交集,此次竟能劳他大驾亲自来护卫自己周全。“没,没,没什么。”栾盈说完就跑开了。
士匄的起居室里,子蟜、甯殖、北宫适、华阅、仲江、季孙夙、叔孙豹,连同士匄,一共是八人,是来自晋、郑、卫、宋、鲁五国的卿,他们齐聚一堂。齐国人还没到,吴国人则被排挤在外,因为他们所讨论的事情正是针对吴国。
子蟜先说:“我们这次是被吴国人耍了。他们吴国去年趁楚国国丧攻打楚国不成,到如今还要我们给他们擦屁股。如此不仁不义,反而厚着脸皮来求我们为他们出头。须知前年在他吴国国丧期间,楚国可一直没有打他们的主意啊!”
北宫适也义愤道:“我们从不向着楚国,但这次吴楚交战,理亏的是吴国。此事上我们要是帮了吴国,去讨伐还在丧期的楚国。那么楚国便会站在道义的一面,出来指责我们。到那时天下诸侯都可以骂我们不讲道德。我先说好,吴国求我们帮这个忙,我卫国不会出这份力。”甯殖老头一个和稀泥的不发言,北宫适的话就是他的意见。
子蟜也声明:“对,郑国也是如此。”
鲁国、宋国来的也都是两位卿大夫,他们统一意见後也都对郑、卫的做法表示赞同,“我鲁国同意郑国和卫国做法。”“宋国也是一样。”
“可是我们今来此会盟的目的何在?受吴国邀请过来会盟,现在却都不愿替吴国出头。那我们来此不成了笑话吗?有什么做法可以补救的?”士匄想听从众人意见,询问他们有什么好的解决之道。
子蟜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只要改变这次会盟的目的,就不会让各国之卿白跑一趟。”
士匄问:“怎么说?”
子蟜答道:“吴国伐丧的行为,换不来我们直接出兵去帮他们。但是,大国难道除楚国外,真就没有其他仇敌了吗?比如秦国呢?秦国僻居西方,而一直是楚国最亲密的盟友。如果我们将这次会盟讨伐的对象改成秦国,报栎之役,诸侯当中谁敢不从,不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士匄总结道:“对,吴国是我们盟友,如何处理这事,得拿捏好。既然你们都鄙视伐丧的行为,那么吴国伐楚的建议我们也不会去听,倒不如将吴国踢出这次盟会。吴国地处东南,秦国在西极,我们伐秦的计划将吴国排除在外,也合情合理。拿两者相隔甚远为由,私下里向吴国解释,想必也不会令他们太难堪。子蟜此计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