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1 / 2)
十三月以行刺陛下的大罪进了大理寺,温蕴作为从犯,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如此看来,二人携手共赴黄泉的誓言怕是要落空了。
应天殿里,只有司马恪和崔诏以及司马献的尸首。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毫无生气的司马献,内心五味杂陈。
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是我心所愿呐。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也不动,眼睛也不曾转开,一直站到宫人进来点灯,崔诏才往屋外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夜了,崔诏偷偷弯腰,想捶捶已经僵硬的老腿,不料司马恪突然开口:“大理寺那边回了话没有?”
“回公子的话,酉时两刻大理寺卿派人传过话了,说是已经定罪了。”
“定罪了?”
“是,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右郎将也狡辩不了什么。”
司马恪呼了口气,略显疲态,人一累,便会给人柔软的错觉,趁着这时,崔诏试探问道:“右郎将自幼追随公子,二十多年的情分,这次是不是……”
他终于动了,回过身来直视崔诏,崔诏自然不敢与他对视,忙将腰弯得更低。
司马恪:“一条狗,最大可取之处就是忠心,倘她连这点也没有了,那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
“是,老奴多嘴了。”
他又道:“元帅府那边来人了吗?”
“霍将军并未进宫,也没有什么动作。”
司马恪轻笑,道:“这次倒还沉得住气。”
“霍将军一向聪慧,定也深解君心,不敢冒失进言求情。”
他知道七七与温蕴的关系,远不止救命恩人这般简单,温蕴还是那个人生前唯一挚友,就凭这点,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她的棱角还是太尖锐,不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他半是嘲讽半是认真的说道:“但愿她真的明白。”
语毕一拂衣袖,已经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吩咐崔诏道:“传楚易进宫吧,父王的后事,理应交给礼部。”
崔诏赶紧直起腰来,答了声:“是。”
他回到九乾殿,楚楚正在等他,见他回来了,忙问道:“公子今日怎得回来得这样晚?”
满朝上下,敢这样直接质问司马恪的人,除了楚楚怕也是找不到第二人个人了,但司马恪并不介意,他甚至很享受这样的相处模式,平等却又相互交织。
她替他解下披风,搭在衣架上,知道理得布料上不见一丝褶皱,她才满意,回过头来引他与饭桌前落座。桌上正是一桌子冰盘玉落的美味珍馐,这些都是她为哄着司马恪的胃口,每日里变着花儿钻研出来的新菜式。
楚楚道:“膳食都凉了,公子稍坐,奴婢即刻去重做。”
她刚要起身,司马恪却顺势握了她的手道:“今日里没胃口,只想喝两盏。”
她愣了愣,随即吩咐一旁的宫女道:“去取两壶酒来。”
不一会儿酒上了桌,楚楚素手执斛,低头斟酒,语声浅浅:“独饮伤身,奴婢陪公子对酌。”
她抬起头,美目里似是盛了清澈的琼浆玉露,一眼就可望到底,他不由将她揉在怀里,他此刻最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清澈单纯的人,一个什么也不问,什么不也说,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女人。她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坐。只要默默坐在他身边就好。
他从未想过,只身闯荡二十余年的自己,有一天也会想要另一个人来陪伴。
这大燕王宫里,从来不缺趋炎附势又颇有眼力的人,是以虽然朝廷还在放朝,七七也还是当天就得知了消息。
她听了那宫人消息,却只是淡定的坐着,吩咐管家有赏。
宫人有些失落,毕竟这么新鲜的消息,她的反应若再大一些,自己才会更有成就感。
待下人送了宫人出门,七七才侧过头吩咐管家,说跟进去看看,她倒是真的很好奇,谁会这么好心来给她送消息。
不过三刻,跟踪的人回来了,说是礼部尚书家的家奴。
她嘬着腮帮子,陷入沉思。
楚易当然不会是出于好心,也不会出于交情,他想要的就是七七闷头闯进宫里去质问司马恪,反正结果总是讨不着好的。
刺杀陛下,这样的罪名足够诛九族了,既然已经安在十三月和温蕴的头上,便是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她不能冒然去求情,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逆鳞,只会让自己惹得一身骚。
她站起来,在堂前反复踱步。
她该怎么办?如今的形势,谁会愿意帮助她?晁典?不,他们虽然有些交情也比旁人稍亲近一些,但是一切都是建立在忠于司马恪基础上。
她记起那日在嘉艾关,怀着虔诚之心偷偷亲吻她指尖的那个人,他跟随司马恪还不久,如果找他,或许还有机会……
她的五指缓缓收拢,末了又松开,掌心清晰可见的指甲印昭告了她的决心。她唤来小茴香替她梳洗,吩咐她照最亮眼的打扮,小茴香很纳闷,毕竟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她这个时候打扮……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