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顾以行（1 / 2）

季秋染那么浅颜色的头发倒不是因为中二，是当时拍摄的甲方临时要求最好有个金发混血，工作人员找来找去找不到合适的，正巧季秋垂头打着电话路过，龇牙咧嘴的模样配上他出挑的眉骨，有几分混血的意思，就找他商量说是戴顶假发还是直接染。

“戴假发会不会影响效果？”季秋说，“还是染吧。”

后来经纪把照片发给甲方，甲方点头说这样也好，还挺特立独行的。于是过完周末，季秋就顶着这么一个嚣张的金毛头返校，浅色耐看，外加他脸好，把隔壁班的绿毛酸得翻白眼儿，季晴担心地问他回家怎么交代，季秋咧嘴笑，把手伸进书包，掏出一瓶乌发喷剂。

幸好季家夫妇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一瓶乌发剂，足以让他暗度陈仓。

季秋慢慢想着事情，斜穿过操场去找嘉奔磊。嘉奔磊正在检录处旁边热身，今天他穿上了他的幸运战衣，要季秋帮忙拍照。

“这件衣服是库里同款！季秋你一定要拍到后面那排大字，CURRY，酷！”

“可这样就拍不到你脸了，”季秋接过手机，“你穿球衣跑二百米？”

“对，我脸不要紧的。”嘉奔磊背对他，季秋蹲下|身，镜头避开四周纷杂的人群，对焦藏蓝色球衣和今天的好天气，把嘉奔磊拍得特别伟岸。

假库里很喜欢这一张，翘着嘴角发朋友圈，道，“哎季秋你听说了吗，隔壁统考老三谈恋爱了。”

“你和陈茜茜的八卦程度快不分上下了，学霸不能谈恋爱啊？”

“他们不是应该拥抱语数外，迎娶物化生的吗，哪有时间谈恋爱，我看顾以行那小书呆子成天埋头——”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谈？”季秋微笑，勾过嘉奔磊脖子凑在他耳边，“就算顾以行不想谈，我也会让他想谈。”

什么意思？嘉奔磊一顿，侧头看过去，太阳刚好在这时钻出云层，光线乍时变得刺目，季秋眯着漆黑的眼，看上去有些阴鹜，嘉奔磊从没见过他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一时出神，只记得自己说“你别乱来”，然后就被季秋推去起跑线各就各位。

下午的运动会，也没有顾以行什么事。中午饭后他去了一趟江美君的办公室，看到桌上有一纸前不久省物理竞赛的获奖名单，他的名字赫然在列。

能拥有如此优秀的学生，江美君别提多高兴，很乐意为他行个方便，顾以行还没怎么解释原因，手上就多了张假条。

“你等等，”江美君叫住他，又递来几张签好名的纸条，“老师再多给你几张，相信你的。”

顾以行攥着纸条道谢，跑出学校去见陈海兰。

昨天他在微博上看到别人计算，这一生能见到父母的时间加起来还剩多久，图文很长，顾以行耐着性子往下翻，最后发现连格子本的一半都涂不满。这样的算术题在他和陈海兰之间却是个危险的未知数，取值范围在一个格子和半面格子之间摇摆不定。

当时沂外少男少女们影子叠影子地围观跳远比赛，顾以行坐在台阶上看他们，突然就萌生了很强烈的、想要见陈海兰的欲望。

他有意排除了顾长忠，那年母亲的第一张病危通知书飘下，顾长忠许是鬼迷心窍，许是走投无路，也许是悲愤交加，选择握着小刀走上了最凶险的道路。

做笔录时，刑警来来回回地给他放自助提款机外的监控视频，女学生来取钱，顾长忠没有动手，出来了一位老人，顾长忠没有动手，精英模样的男人取完钱，他也没敢动手，直到最后，来了一位提着公文包的青年。

接下去的视频刑警不愿给他看，顾以行去抢刑警手下的鼠标，扒他的键盘，然后被好几位警官压着拖出去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