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气（1 / 2）

“老夫人，信差来报，大人过两日便要回府啦！”婢女阿七急匆匆跑进厅堂与杨氏回禀凌昭行踪。

“诶，好好！”杨氏已有月余没看见儿子，心中自然欢喜，但更让她开心的是，此次回来的还有未来儿媳，欢喜之外还平添了几分紧张。

“快，我儿短辄明日会到，今日务必要将上好的瓜果茶水准备稳妥，接风洗尘的宴席也要安排下去！”杨氏忙不迭吩咐，又让阿七搀自己回房，她要亲手择一样像样的首饰，交给孟钰尘作见面礼。

但凌昭和孟钰尘这一路上的相处吧，和杨氏寄希望的情意绵绵大相径庭。

凌昭从羌城一路往回赶的路上，几乎未与孟钰尘有过什么交流，就连照面也没打过几次，平日夜宿在客栈，也让四名手下轮流守夜，生怕孟钰尘又趁他不注意潜入自己房里。

他是铆足了力气与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今个终于到了皇都外五十里外的余丘城。此城名唤余丘，盖因城内多低矮小丘，往西一路追溯，可连至边境巨峰至虬阴，说是虬阴余脉倒也不为过。

连着赶了三日路，一行人都有些疲累，凌昭便决定在此地歇息一晚。

这余丘虽离皇都不过五十里，却不甚繁荣，比那偏远的羌城也好不了不少，凌昭穿行在集市中，四下观望了下，这还未及傍晚，街上竟然鲜见人影，即便是有，也来去匆匆，神色凝重。

凌昭不禁有些疑惑，一时间也想不起此处县丞是何人。不过，想来此城被治理得如此萧条，那县丞不外乎也是个平庸之辈，名不见经传倒是说得过去。

“大人。”池阿冉从长街尽头向他们奔来，“属下连着跑了五家客栈，都说住满了。”

“都住满了？”凌昭大惊，他再次瞅了眼萧条的街面，只觉得匪夷所思。

“但属下打听到，城西一座客栈应当还有客房，只是位置偏远。”

凌昭略一沉吟，虽觉得古怪，但既然只是草草逗留一夜，还是不要横生枝节追究为好。

“带路吧。”

“是。”

一行人又策马向西行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在日暮西斜之前到了西郊这座叫映月楼的客栈。

这客栈就坐落在一座小山脚下，虽地处偏远，但成色颇新，应该是刚建起来不久，也不知这客栈主人怎么想到把客栈设在这荒郊野外的。

凌昭一行人刚走进客栈内，便有一跑堂迎了上来，他看起来年纪尚小，一张笑盈盈的圆脸十分讨喜。

冉阿让先一步上前询问，确定还有房，一行人便决定在此处住下。

凌昭进屋子照例先锁上了门，这几日连着赶路，饶是他年轻力壮也有些乏了。

别看这客栈偏远，小厮倒是十分上心，一壶热腾腾茶水在凌昭进房前，就已备好在桌上，凌昭顺势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入口前轻轻嗅了下，意外地发现竟然颇为清香，不由得心情大好。

他轻轻抿了一口，突听身后懒洋洋传来一句，“官人觉得此茶味道如何？”

“噗……！”凌昭一口茶水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又尽数喷了出来。

他止不住咳嗽了一阵，这才回头怒视着那个合衣侧躺在自己床榻上的女人，只觉脑中一根弦突突直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孟钰尘噗嗤一笑，“自然是早就进来了，不然谁给官人准备茶水。”

凌昭重重放下茶盏，指了指门口，“出去。”

孟钰尘似乎真的只是单纯来为他备茶的，依言起身，款款走出了门，临走前还颇为柔和嘱咐道：“这几日舟车劳顿，官人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凌昭没有答话，恨恨地把身子背了过去，不愿与对方多言，只是耳边依稀听到几声含糊不清的低喃，似是梦呓又像是倾诉。

子夜。

凌昭在床上翻了个身，看似坚实的床榻跟着他的动静发出悠长的吱呀声响，在异常寂静的黑夜中突兀得让心口发酸，凌昭长叹一声，揉揉眼睛半坐了起来。

这地方可真是安静，明明投射在窗户上的树影正随风缓缓摆动，却连枝叶摩挲的声音都没有，半个时辰前还能透过墙壁听见池阿冉如雷的鼾声，这会儿也没了声响。

凌昭本是武将出身，心思极为机敏，坐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儿，便察觉出此刻的寂静极其不合常理，他翻身下榻，从枕下取出随身短匕藏于袖中，而后点起烛台悄悄走出了卧房，打算先去隔壁查看下池阿冉的状况。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客栈靠山，凌昭发现此刻的走廊里居然飘着薄薄的雾气，微弱的烛光只能勉强照亮两三步内的光景，他心下疑窦丛生，将袖中短匕滑到了掌中，小心戒备起来。

可奇怪的是，明明池阿冉的卧房就在隔壁，满打满算行了数十步，却依旧没有看到房门，他皱了皱眉，转身去看自己的卧房，却被薄雾盖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

凌昭不得不暂时驻足，只觉背上渐渐渗出冷汗。

不对，非常不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突然，他耳朵捕捉到一丝呼啸而过的声响，凌昭将短匕握得更紧，却不料余光处飞速闪过一个白影，他还来不及转头细看，下一秒，烛台熄灭，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但凌昭反应极快，在白影出现的刹那便倾身刺出短匕，一击未中后，他果断丢掉熄灭的烛台，一个后翻躲过直击门面的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