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复命（1 / 2）

凌昭驭马一路疾驰，天才微亮便到了琰帝寝宫外，他甫一下马，便见大宦吴丛从殿内赶出来，一见是凌昭，便匆忙行了个礼转身回殿内通传。

未过多时，吴丛又一次出来，恭恭敬敬请凌昭进殿。

宣苍应该是刚起身没多久，脸上还带着一丝倦容，凌昭走近行礼，二人多日未见，凌昭看宣苍只觉得皇帝眉宇间比自己走之前更为阴郁了些，宣苍看凌昭则是有些讶异对方形容狼狈，竟是还未更衣洗漱就来觐见。

“此去可还顺利？”

凌昭刚要回话，就见宣苍向他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位置，他也没客气，直接走过去入了座。

一靠近宣苍，凌昭就闻见对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药味，他眉头微皱，问道：“陛下这几日身体可安康？”

宣苍不以为意道：“自然。”

凌昭见他面色无异，便安下心来，开始与宣苍说起自己过去一个月的事情，一开始宣苍还偶尔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但从讲到余丘城起，他的神情便渐渐暗了下来，最后，当凌昭迟疑地说出孟钰尘恐已葬身火海时，宣苍猛得皱起了眉头。

“葬身火海……”宣苍缓缓道，“此事太过蹊跷，坟茔幻化客栈绝非常理可解。”

“臣亦有同感。”凌昭微微顿了下，“但臣不觉得孟钰尘会如此轻易死掉。”

“不是说尸骨无存么？”宣苍反问。

“但……”凌昭微微敛下眸子，踌躇片刻复又抬头对宣苍道：“臣相信，她还活着。”

“哦？”宣苍饶有兴趣问道：“那依你之见，想如何调查此事？”

“臣想去刑部翻阅当年的祗灵司大火卷宗，另外，请陛下下旨，暂时封锁余丘城，此城太过怪异，据臣手下口述，当时的偷袭者，即便被刺中要害仍能再次起身作乱，实在骇人。”

宣苍听到此处，眉头皱得更甚，“又是妖邪。”

“是。还请陛下下令由臣彻查此事。”凌昭从椅子上起身，退到阶下单膝跪地请命。

“平日里倒是不见你如此积极。”宣苍作为国君，虽然心下明了问题棘手，倒是非常沉得住气，还有心情揶揄，他挥了挥手道：“此事舍你其谁，准了。”

“谢陛下。”凌昭叩首领命，心下终于安心了些，他始终觉得，只要自己没能亲眼看到孟钰尘的尸首，那她葬身火海一事便做不得数。

是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凌昭坚信，昨晚他们一行人中，最不可能死掉的就是孟钰尘。

只是……他心间陡然浮现那冲天火海，灼人热浪炙烤得他睁不开眼，当时，只要自己再往前走一步，便会被火舌烫伤，那么骇人的温度，孟钰尘真的会平安无事吗？

凌昭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心中有些沉闷，早知如此，自己应当拦住对方的，但此时说这些都是于事无补了。

“起身吧。”宣苍适时唤他起身，凌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仪尊殿跪着呢，立刻起了身，坐回了椅子。

甫一落座，二人刚要再探讨一番，便听吴丛匆匆来报。

“皇上，不好了，长生殿传来消息，太圣他……”

宣苍和凌昭几乎同一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宣苍道：“说清楚！”

吴丛额角冒汗，小心翼翼回禀：“太圣圣体恐有……恐有……”他不敢再说下去，猝然噤声叩首。

宣苍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凌昭，沉声道，“随孤去一趟长生殿吧。”

二人赶到长生殿时，里面进进出出，个个都是面熟的，几乎太医院有些名头的医官都聚在此处了，商讨的商讨，开药的开药，一片嘈杂。

众太医一见宣苍到来，俱是眼神躲闪，接二连三跪了一地。

宣苍也没让他们起来，点了跪在最前面的太医询问太圣病情。

那个太医看起来十分年轻，许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受皇帝问话，好半晌才磕磕绊绊道：“回、回禀皇上，太圣一个时辰前突然晕厥，方才服下汤药后已经转醒，只是……臣，唯恐，唯恐……”

“凭栏。”跪在那个年轻太医身边的银须老者突然小声叫了下对方名字，轻轻摇了摇头，而后便向着宣苍伏地一拜，接过了话头，“陛下，太圣此次晕厥乃是旧疾复发气血攻心，加之常年体虚，具体何如，臣等还需观望。”

宣苍转身与凌昭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问道：“那依你之见，父皇身体可还有好转余地？”

章太医斟酌了片刻，终于抬起头，沉声道：“太圣身患重疾已久，微臣不敢妄言。”

宣苍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点了点头，摒退众人，只带了凌昭来到后殿寝室。

二人脚步极轻，但病榻上的老者似是有所感应，慢慢睁开了眼，见到是宣苍和凌昭，淡淡露出了微笑，轻声道：“苍儿和昭儿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