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2）

焦大满眼呆滞的望着神瑛，苍老如树皮的皮肤迅速黯淡无光，再也没有一开始进来时的笃定与审视。

他这次“屈尊”拜见西府的宝二爷，不过是好奇，来瞧瞧能说出那样一番话的人到底是个是什么模样。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底竟然被掀了个干净。

更何况这些事情，还是关乎到他主子贾演的死后声望，关乎到其后代贾氏宗族全族的性命。

焦大呆滞半响，才沙哑着声音呐呐反问。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这些事情，都是贾演临死前单独吩咐于自己的，明明自己也不曾和任何人说过，哪怕是少主人贾代化，也不曾知道这件事——

这个凤凰蛋贾宝玉，怎么就知道了？

神瑛静静的与他对视，深邃黝黑的眼眸宛如子夜的大海一样深不可测。

“你有什么资格知道？”神瑛说，高高在上的薄凉一笑，“焦大，你如果自不量力，抱着考教、审视的想法看待此事。”

“那就别认为我心狠手辣。”他淡淡道：“今日我与你说得清清白白，届时祸到临头，就不要怪我言之不预。”

焦大浑身一震，枯黄的脸瞬间惨白，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散发出沉沉死气。

焦大明白，神瑛说的没有错，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辈分够大，手里握着的秘密也够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作为一介仆人，居然有了干涉、决断贾家事务的想法。

——什么呵斥贾蔷，什么大骂贾珍，不过都是因为有这种心态罢。

心底这种隐秘的想法，被神瑛这样直白的点出来，焦大一时觉得羞恼不已，一时又觉得惭愧不安，被两种情绪冲击着，他竟升起一种生不如死的想法。

焦大灰败着脸，一声不吭的跪坐在地上。

这一次，神瑛不再搭理他，转而坐到案后，处置起上面摆在的公文。

时间一点点流逝，沉寂的书房里只有纸墨之声，金色的阳光透过窗盈一寸寸挪动，不知不觉间已到了申时。

沉默很久之后，焦大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宝二爷，您要小厮带给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话里的语气一带上了两分臣服。

神瑛没有立刻回答他，直到把手上的册子看完放下，才淡淡说：“秦氏的身份有误，她不是先太子之女。”

焦大讶然抬头。

“你们居然以为秦氏是先太子之女？”说罢，他脸色一变，铁青着脸道：“……幸好，幸好不是！不然的话，贾珍那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显然，焦大虽然掌握着贾家上下都不知道的大秘密，可他再受人尊敬，也是不可能知道贾家如今的主子们的“大事”。

他既不知道贾敬贾赦等人的谋划，也不知道这谋划竟然落在蓉大奶奶秦可卿的头上。

“哼”神瑛冷嗤一声，他瞥一眼焦大，目光中竟是讽刺。